要是还穿着在皇宫中的那套裙子,简直不能想象。外衫落到杜小曼身上,秦兰璪转身离开。
杜小曼抓着衫子望着他的背影。唔?怎么有股晴转雾霾的气息?这又咋了?
她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举动态度,都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嗯,璪璪心,海底针,就不要妄自揣测了。
杜小曼枕着蒲团躺倒,从眼皮到四肢都无比沉重。
“晚安,对了……我的衣服,是……”
“是侍女为你更换。”秦兰璪背靠神台坐着,缓声回答,
“不必担心。”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声谢谢。还有今天,你做的这些……真的感谢。”秦兰璪轻笑一声:“不必。”眼皮不受控制地想黏合,杜小曼的脑子却还在转。
衣服,是侍女更换。那就是,当时,看似空荡荡的裕王府,其实有好多人在。
有男有女。所以秦兰璪才不让她在院子里说下去……那些话,除了谢况弈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听到……比如,南缃,息夫人之类。
有一句话,她其实很想很想知道真实答案。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些。
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她学到了一件事,就是,有些事,不要问为什么。
得到了帮助,就道谢。对自己正面的益处,就接受。这样就可以了。一旦问出为什么,事情就不那么纯粹了。
意识被倦意拉扯得愈来愈模糊,也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她喃喃道:“时阑,要是你只是时阑就好了。”
“掌柜的你也不只是你所说的那个人。你曾道你从很远的地方来,你姓杜名小曼,你不是唐晋媗。但后来,你又口口声声自称尚是庆南王夫人,行事亦依照唐郡主的身份而为。”
“嗯。”杜小曼打个呵欠,
“我现在还要告诉你,其实我是个鬼,你信不信?”没有回应。
“真的啊,我真的应该是个鬼,我是,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所以才说自己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我因为意外死掉了。然后又借助唐晋媗的身体活了过来。差不多就是借尸还魂那个意思。所以,我虽然是杜小曼,却不能不当唐晋媗……”如果事情能最简单的化的话,是不是真的非常好?
没有什么打赌的事,就是她被车一撞,两眼一睁,来到另一个时空。有个小酒楼可以做买卖,勤恳经营,那个吃霸王餐的穷酸书生,也就真的只是个书生,当个小伙计,虽然干活喜欢偷懒,但算账还不错,挺爱说话的,可以让人生不寂寞。
关键时刻,也算可靠……
“嗳,喂喂??别啊,别光想着这些啊??”云玳一阵着急,
“真正帮了你很多的人你得要记得!那才值得依靠!”
“仙子,”鹤白使终于又淡淡开口,
“这女子的心里眼中,分明都只有一个人。何必……”
“不是!”云玳斩钉截铁地否定,
“你不懂世间的女子的心!她只是在整理情绪,这个时候,当然会把她想整理掉的人放在最上的位置。你信不信,她下一句话就是可惜……”
“可惜……”杜小曼在浓浓睡意中再打了个呵欠。云玳向鹤白使嫣然一笑。
可惜一切从一开头就很多层次,不能怪现在太混乱。
“唉……”朦胧中,一个女声幽幽叹息,应和着杜小曼的话。是,唐晋媗的灵魂么?
如果唐晋媗是她的上辈子,那她们应该是拥有一个灵魂。那么,是灵魂深处,属于唐晋媗的那一部分,产生了共鸣?
杜小曼的眼皮彻底黏住,梦与现实的混沌中,漾起浅浅乐声。入睡时,还有背景音乐,看来会做个好梦啊。
曲调甚耳熟,空灵的女声遥遥地唱:“都道好梦消夏凉,总把须臾做久长;转头一望千般尽,人生何处是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