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浑身的寒毛炸起,猛地扭头甩身,皇帝被她一把推开,却并不以为意,站在原地看着杜小曼蹬蹬蹬后退几步凶猛的眼神。
“你仍对朕不情不愿?”废话!杜小曼盯着皇帝,没有回答。皇帝笑了笑:“这就怪了,你这样的态度,在朕面前亦不加掩饰,为何还要如此听宁景徽的话?”杜小曼心中一震。
皇帝果然什么人都知道。
“那么皇上究竟是谁?”你挑明,我也把话说开。皇帝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一样看着她:“朕是谁?朕能是谁?”
“这两天我所见到,自称朕的,可不……”杜小曼的声音突然梗住了,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亦无法动弹。
皇帝仍一脸好整以暇,眼中有杜小曼看不透的东西在闪烁。
“你这样做,是为了裕王?你与那宁景徽一样,都觉得他配坐上这皇位?慕云潇、谢况弈,权势皆不如裕王,这就是你选他的原因?”杜小曼心中再一寒。
皇帝的确对什么都知道的很透彻。连谢况弈亦在她的名单中。她的目光里又流露出了急切。
皇帝垂眸俯视着她:“莫说宁景徽那点伎俩,朕早已洞悉。便是他等能够得逞,你已入朕的后宫,你觉得彼时裕王,还会要你?”喂喂喂,皇上你不能这么脑补剧情啊,怎么我就成了为璪璪献身的女人,老娘看着像是有如此伟大情操的圣母吗?
话说回来,的确啊,我干吗要在这里?怎么我顺着顺着就顺势成了这样啊啊啊——
“啊,呃……”杜小曼喉咙一松,突然又冒出了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顺了顺气,来不及想原来手脚也能动了,立刻道,
“是皇上你下旨让我进宫,宁右相才把我逮住打包送进来的。您别搞错因果关系。为了一个男人的宏图大业牺牲自己进宫当卧底什么的,那可不是我会做的事。对不起我很自私,我其实只想知道真相。我不明白本该很单纯活着的唐晋媗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说不清的事,包括进宫这件事。”皇帝的表情像个面具,对,他的脸上本来应该就有个面具。
杜小曼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直盯着他的双眼。
“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唐晋媗呢?”你,到底是谁?皇帝的双瞳陡然收缩。
但他仍没什么表情地站着,与杜小曼互望。杜小曼又觉得身上某个地方细微地一麻,再度发不出声音,不能说话。
皇帝缓缓向她走近了一步,再一步,又一步,冰冷的手指抚上她鬓边,自颊侧滑到下巴,随后覆盖上她双唇的唇亦带着凉寒。
只是轻轻一触,便抬首,吐息呵在她的耳畔。
“媗媗,忘掉裕王,更无需理会宁景徽。我会杀了他们。你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皇上这便起驾?”
“奴婢恭送皇上。”龙袍的身影走出殿外,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杜小曼在原地又站了很久,宫女们进来,匆匆一瞄又立刻顺下的视线中藏满好奇,杜小曼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这才发现自己能动又能说话了。
她生生压抑住打一个哆嗦的**,假装淡然地任宫女们服侍她卸妆就寝。
太阴森,太恐怖!B版才是真的大杀器!跟他一比,A版妹子简直是幼儿园级别的小打小闹。
话说右相大人,你到底有没有安排接头人?假皇帝要做掉你和璪璪啦!
好像他对你的动向十分明白的样子,这对于您老来说,算个事儿了吧?
我应该怎么传话给你?杜小曼生怕自己一个抑郁脱口而出,把宫女们统统赶了出去,独自在床上翻滚。
这谍战不像谍战,宫斗不像宫斗的剧情她真是受够了!内心一阵狂躁,她翻身而起,撩开帐子,摸到桌边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两口,咯咯磨牙。
“装!装!装!都明明白白了干吗还都不放真相!痛痛快快光明正大了呗!”打假换皇帝,真刀真枪干起来,何必卷这么多路人下水!
杜小曼把杯子恶狠狠放回桌面,正要转身,被微弱月光照耀的墙角处,黑黝黝的大花瓶动了动,下方有两条腿站起,上升的瓶身处冒出的人头和肩,双臂分开瓶肚,淡然将瓶壳扒下,拔出背后的孔雀毛,走向目瞪口呆大张嘴石化的杜小曼。
“女娃,老夫的这个妆扮略微粗陋。你的眼神,却未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