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冷冷道:“认得就好。”
孤于箬儿眼下的状况,恐怕不适合再爬山回她的洞府,要想尽快找到落脚点,只能是去闻道书院找时阑了。
杜小曼脱下头盔和身上的铠甲丢进河中,孤于箬儿咬住下唇,掰断了肩膀处羽箭的箭柄,杜小曼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铠甲和头盔,河风寒冷,孤于箬儿的手冰凉,杜小曼心急如焚,歉疚不已,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兵卒充满期待地问:“仙姑,书院之中,是否有圣教接应?”
杜小曼含糊地冷冷道:“你只管划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吗!”
蓝衣兵应了一声,继续努力划船。
杜小曼又问:“你是个男子,好好的在朝廷当差,怎么会想到加入圣教?”
实在太奇怪了,她一直以为月圣门都是女人的。
蓝衣兵道:“小人效忠于朝廷,圣教是护国神教,只是被别有居心的人冤枉,小的虽是个男人,亦愿为了朝廷,保护圣教!”
夜色中,杜小曼没太看清这个蓝衣兵的长相,但听声音,是个顶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今晚被杀的蓝衣兵中,又有多少和他一样,其实是效忠朝廷,只是被别有用心的姜知府和月圣门忽悠利用了的年轻人呢?
杜小曼有些心寒,她嗯了一声:“本仙姑虽然讨厌男人,但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小青年,等来日,定然重重地赏你!”
蓝衣兵连声道谢,更勤奋地继续划船。
幸好,身后再没有追兵追来,小船在芦苇荡中进进出出,又拐进了一条河沟,许久许久之后,前方隐约可见树木的影子,河岸终于要到了。
蓝衣兵把小船靠岸,轻声说:“两位仙姑,往前再走两里路,就到闻道书院了。”
杜小曼本想在这里就把蓝衣兵打发走,但一则她实在不确定自己能找对方向,二则孤于箬儿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多一个人搀扶会更好一点。
蓝衣兵自告奋勇,抱起了孤于箬儿,和杜小曼一路前行。
树木的间隙中,隐约可见围墙的影子,蓝衣兵喘了口气:“仙姑,前方就是闻道书院。”
杜小曼示意他把孤于箬儿放下,道:“趁着没人注意,你脱下铠甲衣服,赶紧走吧。”
蓝衣兵怔了怔:“仙姑不愿意让小人服侍?”
杜小曼摇头,她和受伤的孤于箬儿两个女子,这样贸然地到闻道书院投靠时阑,必定会引人注意,说不定明天上午官兵就来了。
蓝衣兵自身逃走,风险肯定比和她们在一起小得多。
她身上的佩饰在换兵卒衣服的时候都脱下来了,只有一根簪子,应该是银的,她便拔下那根簪子,递给蓝衣兵:“这个,可以当点盘缠用,你别回家,先找个荒野窝藏几天,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蓝衣兵接过簪子,连声道谢:“多谢仙姑赏赐!不知仙姑来日,还会不会来找小人,赐予解开圣药的解药?”
杜小曼愣了愣,怪不得这些兵卒肯乖乖和姜知府一起搞阴谋,原来已经被月圣门用药控制了。
她看了看半昏迷的孤于箬儿,如果箬儿醒着,说不定能配出解药……
她思索片刻,向蓝衣兵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没有意外,一个月之后,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看能否给你解药。”
蓝衣兵连连作揖:“多谢仙姑!多谢仙姑!小的名叫鲁禾,请仙姑告知相见的地点。”
杜小曼道:“这里你比我熟,你定地方吧。”
鲁禾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离这里十来里地,有座三婆婆山,山顶有棵歪脖老树,挺好认的,不知仙姑……”
杜小曼点点头:“好,就那里吧。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就下午在那里碰面,天黑了等不到人,就是对方有事,不能赴约,各自离开。”
鲁禾点点头,脱下铠甲罩衣,抱在怀中,又向杜小曼作了一揖,快速地蹿进了黑暗中。
杜小曼架起孤于箬儿,走到闻道书院门前,用力拍门。
拍了许久,大门方才嘎吱开了,一个穿着儒衫,蓄长须的老者提着灯笼,把杜小曼和孤于箬儿上下照了照,眯起眼。
“天色未明,怎会有两名女子叩门?快去吧,这里不是女子来的地方。”
杜小曼挡住孤于箬儿受伤的地方,道:“我们来闻道书院找表兄,路上我妹妹受了伤。请老先生让我们进去。”
老者道:“表兄?本院第一条戒律,但凡来找表兄的女子,一概请还。快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杜小曼赶紧说:“我表兄叫时阑,他之前应该和这里的人说过。”
老者道:“不管你表兄叫石栏还是木栏,就算是铁栏,本院的规矩也不能改。”砰地合上了门,差点撞到杜小曼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