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阑望着她,表情又带上了些无奈:“不用了,我吃小的就行。”夹起一方菜饼,放到杜小曼的碟中,“来,掌柜的,这块大饼也给你。”
杜小曼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感激道:“时书呆,我忽然发现你很有品德!要是我还有机会开酒楼,一定给你涨工资!”
时阑点头:“好,好,你先吃,别噎着,工钱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也不知是书院少盐还是怎么的,杜小曼吃完包子,觉得香是香,就是太淡了,再尝了一口菜饼,依然寡淡无味,就了一口咸菜丝,竟然也不算咸,粥有点发苦。
她不由得说:“要是有一碟辣酱就好了。”
时阑皱眉:“居然还想吃辣?你这是发热烧得,嘴寡。嗓子还没好全,又染风寒,辛辣油腻,最近碰不得了。”
杜小曼只好悻悻地吃完了饭,时阑让她到一边裹着毯子坐着,自己收拾碗筷,居然还拿了一块布巾,要帮她擦嘴。
杜小曼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时阑没撞到头吧?她一早发现时阑有点不对劲,举动肉麻兮兮,说话时更像嗓子眼里喊了一块猪油一样,腻得令人发指。
她后退一步,盯着时阑:“你……还好吧,你真的是时阑吧?”
时阑握着布巾的手僵了僵,苦笑一声:“看来吾想多涨点工钱,不那么容易。”
门外咳嗽一声,刚才的那个小童又出现在门口,捧着一口药煲,一摞药包,依然低着头道:“院主让我来送风寒药。煎半个时辰,晾半刻钟后服下。”
时阑接过药,小童向他讨要碗筷,连刚才送饭时的托盘一起端着,又一溜烟地走了,至始至终依然只站在门口,且不抬头。
这孩子挺古怪啊。
时阑拆开药包,到院中舀了水煎药,向杜小曼道:“掌柜的,喝完了药,你就得回房去睡了,待发了汗,祛了风寒,再照顾孤于姑娘不迟。”
杜小曼道:“我总得等你说的仆妇过来,箬儿也要吃药吧,否则……”
她话没说完,那个小童又出现在门口:“受伤的那位客人的药,院主命我送来。即刻服下。”
时阑去接药碗,杜小曼终于忍不住问:“小朋友,你怎么不进来呀?”
小童挺起胸脯,却依然低着头,涨红了脸道:“这位婶婶,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小子虽尚年少,仍不可违背教训。请婶婶不要再同小子说话。”
小童飞奔而去,杜小曼石化在椅子上。
她的脑子里只不断回放着两个字。
婶婶,婶婶,婶婶,婶婶……
一个七八岁大的娃,居然叫她婶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杜小曼老泪纵横,不由自主地颤抖出声:“我,我明明还是祖国的花朵……”
时阑淡然地望着她:“表妹,知道你现在的尊容了吧。乖~等一下喝了药,赶紧去睡,别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