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里人来人往,尽管栾念努力保持体面,但他的身体仍旧微微弯着,眉头紧锁,是真的疼的紧了。
“你坐在这不要动,我去挂号。”尚之桃叮嘱他,然后跑去挂号。医院人多,挂号要排队,她怕栾念出事或者着急,就不时给他发消息,还有10个人,还有5个人,到我了。挂了号又跑向等候区找他。栾念难得脆弱,尚之桃从前以为他无坚不摧。带着他去诊室候诊,他很疲惫,头靠在尚之桃肩膀上,呼吸有点急。
尚之桃的心软了又软,伸手轻拍他手背,柔声说:没事的,我在呢。”
过了会儿又说:“我觉得应该给梁医生打个电话。”
栾念嗯了声,闭着眼睛。却并没有打电话给梁医生。尚之桃再问,他就说:梁医生很忙。栾念并不想打给梁医生,打给她她大惊小怪,找个认识人给他看病,弄的草木皆兵。栾念不喜欢。
他很少依赖什么人,好像也没被什么人依赖过。他不喜欢来医院,医院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生离死别。儿时去找梁医生,也见过几次家属抱着梁医生痛哭。
上一次来医院是几年前,带着高热咳嗽的尚之桃。
尚之桃的手温热,只拍那么两下就收回去,十分有礼貌,不逾矩。
看诊,验血,拍片,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最后确诊肾结石,0.5厘米。医生为他开止痛针和排石散,并写了医嘱。
输液的时候栾念好了一点,看到清清爽爽的尚之桃皮肤上也泛起油光,却还不时问他:
“好一点了吗?”
“要喝一点水吗?”
“医生让踮脚或爬楼梯,你要记得。”
过一会儿又说:“医生还说以后要少喝碳酸饮料,你冰箱里还有可乐和苏打水吗?如果有你记得扔掉。”
“你饿不饿?”
栾念生病,她无比着急。肾结石而已,在她心中却是一场顽疾恶疾,怕他难受怕他遭罪。
她一直讲话,栾念偶尔应一声,尚之桃的唠唠叨叨像极了梁医生。他心里有一点暖,就安慰她:“肾结石而已,死不了。”
“但是要遭罪呢。”
再过一会儿,尚之桃太困了,栾念拍拍自己的腿,她就横在长椅上,头枕在他腿上,睡了。栾念的指尖触到她耳垂,像从前一样轻轻的揉捏。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尽管他们已结束了那段关系很久了,可今天尚之桃并不抵触。她枕在他身上睡的安稳,却也偶尔皱眉,栾念俯首看她,不时将她的愁眉抚平。
输完液已经是清晨,早春天光乍现的时候,少见的红云烧了半边天,车上的两人都有一点惊叹。
惊叹过后栾念闭上眼:“把我的命交给你了。”他记得尚之桃很烂的车技。
尚之桃不服气:“那咱们也算有了过命之交。”她的车技已经很稳了,稳到栾念坐在副驾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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