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树影摇曳。
谢凛着一身玄衣,坐在墙外头的树杈上,正歪头看着她笑。夜色之下,他竟如与那一轮圆月般,皎皎生辉。
苏知微看到他,不由竟先叹了口气。
“你倒是不爬墙头爬树杈了。”
总归是没个正形。
谢凛嬉笑道:“翻过墙头就算登堂入室了,绝非君子作为。”
“你现在是君子了?”
“君不君子无所谓,我这不是怕惹你更加不快。”
苏知微在屋前台阶上坐下,坐了好一会儿,见谢凛还蹲在树杈上,好像真怕她生气似的。苏知微撇了一下嘴,问道:“你带栗子了吗?”
谢凛一喜,忙飞身从树下落到院中,颠颠跑到苏知微跟前,刚拿出荷包又呀了一声,“你上次说想吃松子,我就换成松子了。”
苏知微嘴角弯了一下,“我现在也想吃松子。”
“那我给你剥。”
谢凛在苏知微旁边坐下,抓出一把松子,认真的剥了起来。
苏知微侧头看着谢凛,他比弟弟知行大两岁,但其实在她眼里,他和知行一样还是孩子心性。可犯的错,却不能因一句孩子心性就抹掉。
“为何冤枉霍十安?”
谢凛剥松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苏知微,“你认识霍十安?”
“不算认识,有缘见过一面。”
“我记得他托你照顾他母亲,怕不只是见过一面吧?”
“那个情形下,他有其他人可托付吗?”
谢凛一想也是,继续低头剥松子,“不是我要冤枉他,是长公主。”
“所以长公主知道他不是杀害安康郡主一家的凶手?”
谢凛哼了哼,“阿微,你太聪明了,三两句话就让你抓到破绽了。”
“既然长公主知道凶手不是他,又为何一口咬定他,她难道不想查到真凶为女儿报仇?”
“想,但人到底已经死了,她得为活着的人寻一条活路。”
“活着的人?”
谢凛将一把剥好的松子放到苏知微手心里,“此事牵扯到太子谋逆一案,她想尽快脱身,倒也无可厚非。”
又怎么牵扯到太子了,苏知微皱眉,可谢凛显然不会跟她透露太多。
“她想活着,那也不能冤枉无辜啊,尤其霍家母子,他们也是受害者的家人。”
“阿微,这世道本就是这样啊,强者欺负弱者,弱者欺负更弱的。”
“便没有公道可讲?”
“何为公道,强者所言罢了。”
苏知微沉下一口气,“可弱者也会反抗的。”
“不足为惧。”
“不。”苏知微摇头,思量了一下,道:“便比如霍十安,他假若能活着离开大牢,他一定会报复你和长公主。说不准哪日,你就会被他杀死。”
说完,苏知微有些慌,她不该透露这些的,可……
可她就是有了私心,就是不希望谢凛那样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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