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摇头:“各自安好吧。”
嘉伟点点头,叹了口气。
饭桌上,当周老爷拿了照片向丁晓辉介绍瑞康的时候,看到照片上那张年轻俊美的脸时,他不由自主的朝在一边埋头吃饭的若君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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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岁月匆匆,两年的时间在煎熬中过去了,中国人的苦难依然没有结束,日本人大面积的侵入中国各地,黑暗的日子似乎怎么也看不到头。
北平城渐渐的变成一个人间炼狱,日军侵占石景山炼铁厂和门头沟煤矿,并大肆掠夺铁,煤,盐,棉等各种重要军事物资,由那些汉奸组成的日本傀儡政府更是通过发行公债,强制储蓄等手段搜刮民众的钱财。连粮食也开始实行配给制,可怜的中国人,变得面黄肌瘦。
周福拎了一小袋的“混合面”垂头丧气的回到梅家,来到厨房交给翠柳,翠柳打开一看,里面又是糠,又是麸,还有些磨碎了的豆饼,发了霉的玉米,高粱,还掺杂了很多沙子,石子儿,不觉有气说道:“周福,这是什么啊?这东西怎么吃啊?”
周福也气道:“别提了,米行里的大米都被日本人给提走了,然后又运了一大车的这种东西,真是坑人啊,这东西吃多了,身体怎么受得了?”
翠柳将这一袋混合面丢在一边,气呼呼的哭起来,她虽然是个丫鬟,但是从小就在周家优渥的条件下长大的,在周家连狗都不会吃着这样的东西。
梅若君听到哭声,走进厨房,看到了这种混合面,叹了口气,微笑着安慰翠柳道:“没事,我还存了些大米和面,还能吃一段时间呢。这混合面就先放一边吧,等实在没法子了再说。”
周福叹道:“大少奶奶,好面也有,但是黑市里的价格贵的吓死人。我们吃不起的。”
若君蹙眉道:“老爷他身子不好,一定更要用大米熬稀饭,周福每天都做体力活,也不能饿着,翠柳现在怀着孩子,更要有营养,你们别着急,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
在若君的促成下,翠柳年前和周福成了婚,并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他们做婚房,自己住到了小厢房里,舒志跟了周老爷住。
翠柳此时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若君很为他们高兴,有时想起自己和瑞安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依然会隐隐作痛,更是疼爱翠柳肚子里的孩子。
周老爷看到翠柳的大肚子,心情却很复杂,经常的皱眉叹气,他不明白为什么瑞康和嘉琪结婚近三年了,一直没有怀孕的音讯,他越来越怕自己到死都看不到周家的第三代。
一辆自行车停在了墙脚,丁晓辉拿了几包中药和一把莴笋走了进来,若君迎了上去,他已经是梅家的常客了。
“来啦?”若君接过药和莴笋。
“哎,来了。今天下课比较晚。伯父的病好些了没?”
“好些了,多亏你的药。”
“那就好,他是郁闷之气积在胸,不得舒展,加上受了点风寒。”
“真是多谢你,丁先生。不是你的帮助,我们家真的负担不起这医药费。”
“怎么还叫我丁先生,这么客气,说的好像我们第一天认识似的。”丁晓辉轻轻笑着埋怨道。
若君莞尔一笑,不知如何应答,两年多了,她始终坚持喊他丁先生,心里自然是有故意避讳的想法的,毕竟自己是个寡妇,她连和嘉伟说话,都是隔的老远,更不用说是丁晓辉了。
丁晓辉给周老爷把了脉 后,微笑说:“伯父,这药虽能化解您的病痛,但是您的心病才是您的病根啊。”
“咳,晓辉,不怕你笑话,瑞康和嘉琪已经结婚三年了怎么还怀不上孩子呢?你看看周福和翠柳结婚才大半年,已经怀了五个月了。”
“这个…….”丁晓辉有些尴尬的笑:“这怀孕的事真的是说不准,有的一结婚就有了,有的结婚七八年才生第一胎,很难说。”
“更奇怪的是,他们这次的书信里说,打算收养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养孩子呢?”周老爷一边摇头一边拍着大腿,心中满是疑惑和不满。
“您别急,现在世道乱,这书信来来回回没有个几个月都到不了对方的手,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呢?耐心等等,或许下一封书信就有喜讯了。”丁晓辉只能尽力安抚。
正说话间,舒志气冲冲的从门外走进来,一到院子就把书包扔在地下。
若君赶紧上前问他:“你又怎么了,最近总是气呼呼的,为什么要摔书包?”
舒志弯腰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朝若君扬了扬,大声说:“你看看!他们让我们学日语,他们想把我们变成日本人!哦,不,他们想要我们变成日本人的奴隶,日本人的狗!”说着又重重的将书本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