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变的更是粗糙,好几次都被木刺扎破流血,但是每流一次血,她就更坚毅一层,就如手上越来越厚的茧子,内心却越来越安稳。
收入不是很好,但是足以温饱,平静安定对梅若君来说比什么都好,她的心里除了牵挂瑞康的病情外,别无他想。
更神奇的是,她居然学会用刨子刨木头和锯子锯木头,还学会了用各种粗笨的工具,又是劈,又是锯,又是刨,又是敲的,竟然自己设计动手做了一个很漂亮的鸡窝。
“念安,快看,娘多能干?”若君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从婴儿椅中将念安抱了出来,扶着蹒跚学步的儿子,得意的让他欣赏自己的成果。
日子是艰难的,但是却也充满希望的,只是黑夜来临时,她对瑞康的思念就会如奔腾的海潮一般汹涌。
长夜漫漫,孤灯之下,她拿出了纸笔,写诗排遣:
“霁月朦胧照寒窗,孤灯影只指染霜,
夜深情冷独思慕,相思已成泪两行。”
这首诗写的并不怎么样,不过是寄托相思,他如今怎么样了?她只能透过朦胧的月色寄托自己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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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在“思乡园”中的周瑞康,此时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他无法像梅若君那样克制压抑内心的情感,他每天都犹如在烈火中煎熬。
可是他的周围没人可以帮他,他被所有人的“恩义道德说”禁锢着,几乎每一天,周老爷,程嘉琪,程嘉伟都会轮流的用自己的方式给他洗脑,周老爷的父子亲情,家族门风说,程嘉琪的夫妻恩情,往日誓言说,程嘉伟的真挚友情,男人责任说,每天都在他耳内进出,威力不下日本人的炮弹。
他被他们弄的很烦躁,他想去缙云山的小木屋,他想知道他们母子俩过的怎么样?他想抱她,吻她,拥有她,可是他看不见,他现在连出房门都需要依靠拐杖或者他人的搀扶,不要说爬山路了。
“你们的宋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瑞康边喝药边问着身边的小丫头,这个问题他几乎每天要问两三遍。
“上校,我们家老爷去了上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家老爷可忙了。”
“上海……”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瑞康沉吟一声,倒回床上。
丫头拿了空碗走出了房,瑞康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拿出一小块梅花酥,放进嘴里,正享受着那清香甜美的滋味,房门被推开了,程嘉琪走了进来。
瑞康全身一震,慌张的想把纸包藏起来,可是他被惊吓到了,眼睛又看不到,手一抖,纸包里剩下的四五块的梅花酥翻落出来,掉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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