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可想死你了!”舒志紧紧的拥住瑞康。
瑞康笑着捏了下他的脸。
“哎,知道我要来看您,舒志硬是要跟着来。我就把他给带来了。”
周福激动的眼眶湿润,嘴角不停的颤抖,瑞康见到家人,也是激动万分,鼻子发酸,拉了他们坐到亭子里。
忙忙的问:“爹娘怎么样?身体好吗?家里都好吗?”
周福抹了下眼角,连连点头,说:“好好,老爷太太,家里都好,二少爷放心。”
“真的吗?爹娘是不是还在生气?”
周福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说:“毕竟是亲生骨肉啊,哪里来的隔夜仇,太太是从早盼到晚,盼着二少爷能回家去。老爷虽然不准大家提起您,但是每次一有信差来,都是跑到大厅门口等着周贵拿信进去,那急切的样子啊,就算嘴上不说,大家也都明白,是在等您的消息呢。”
瑞康听着周福的叙述,眼前浮现着父母牵挂自己的样子,心中很是酸楚,蹙着眉点点头,又开口问道:“大哥呢?还好吗?”
“这……大少爷还好,就是……”周福支支吾吾的嚅嗫着。
“就是什么?”
周福蹙着眉看了一眼瑞康,叹了口气道:“咳,大少爷又不说话了。”
“什么?”瑞康心中一沉,睁大了双眼,大哥又不说话了,又不说话了……
“又和从前一样,每天只是在书斋里写字画画,咳……”
罪恶感再次在瑞康的心里扩散开来,他弯下腰,双臂支着额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二少爷,这次是太太让我来的,太太很是思念您啊,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我不回去!”瑞康几乎弹了起来,他不要再回去,周家,已经变成了他痛苦的根源,他不想也不能回去。
“这……二少爷,事情已经过去了,您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啊?”
“不,周福,别劝我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是罪人,我是该被逐出家门的人,我不要回去那个爱不能爱,恨不能很的家去。”
周福失望的摇摇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和一小袋大洋,交给瑞康,说:“二少爷,这些是太太让我交给您的,其实老爷也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老爷太太都怕您在外面吃苦啊。”
瑞康笑笑,推了回去说:“我已经找到了出版社的工作,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是温饱没有问题,这些钱你拿回去吧。”
“哎,二少爷,钱多防身啊,用不着也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瑞康坚持着推了回去,说:“我是周家的不孝子,没脸再拿家里的钱了,周福,现在世道艰难,家里也需要钱,拿回去吧,和爹娘说,我一切都好,让他们善加保养,兀自珍重,不用挂念我。”
“二少爷……”周福无奈的摇摇头。
瑞康皱着眉看着亭子外波痕粼粼的池水,心池也一样在不停的颤动,那个人,他该不该问?他抬头看着远处的景色,犹豫而挣扎着,他害怕知道那个人的情况,自己好不容易冷却的熔岩,好不容易找到的平静,好不容易戴上的面具,只要自己一开口,就会彻底破功。
周福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说:“二少爷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箱子里是您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吃的。”
“谢谢你,周福。”
“那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这时,跪在椅子上,扒着栏杆,正在看池中鲤鱼的舒志,侧过头来,蹙着眉头看着瑞康,问:“大哥哥,你怎么不问问大姐姐好不好呢?”
他这么一说,瑞康心头一震慌乱,急急吸了口气,倒在长椅上,不言语。周福一看他脸色不对,马上打圆场说:“哎呀,二少爷,您别多想,家里人都好,都好……”
“好什么啊?若君姐姐都变哑巴了!”
“什么哑巴?!”瑞康犹如被雷击一般,震惊的不可自已,一把抓住舒志的胳膊,瞪大眼睛问。
“哎呀,舒志,别乱说,没事,没事,二少爷,您别听他小孩子家乱说……”周福急着要拉着舒志走。
“我哪里有乱说?”舒志不服气的抬起的下巴,大声说:“若君姐姐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舒志,眼睛瞪圆,嘴巴半张半合,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他说的话,若君不会说话了?她变哑巴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转头看着周福,问:“到底怎么回事?若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