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带着观中道人齐齐跪在前院,这些道人不少都在京城混过,太师大公子刑部王侍郎的威名自然熟悉,更久仰王侍郎抓人砍人不眨眼的风范,王砚的随从手按上腰间刀柄,几个胆小的道人立刻砰砰叩首。
“爷爷,侍郎爷爷,贫道其实前年才出家,还什么都不懂啊……”
“侍郎爷爷,贫道曾是个和尚,只因寺中香火不好,方才转做了道士,连,连《太上感应篇》都还背不熟,更不知道什么风水之事……”
“贫道只是一心清修,每日打坐而已,那些风水术数,贫道一概不知,贫道连八字怎么看都不知道!”
连住持都叩首道:“侍郎大人,贫道自幼出家,修的是丹道,从不知什么风水丧葬事。贫道只知修行,一应世事,如今日之事,皆不问,不闻,不知。”
王砚似笑非笑转目看向张屏和谢赋:“看来此观中的道人,来历颇为丰富,不知如何选出的?”
可怜,人如蝼蚁,为了苟存于世,竟要做出如此卑微行径。谢赋在心中怜惜地叹了一声。
而自己,是个本就打算死的人,又还顾忌什么?
他便超然地一躬身,实话回答:“回禀侍郎大人,这些道人,都是下官任知县时选出。当时择选,只要相貌好,识得字,应允来观中的供奉费用少便可。”
王砚点点头:“甚是实惠。”
那些道人又一叠声告饶,王砚摆摆手,他身侧的随从立刻道:“诸位道长都起来罢,我们侍郎大人只是有些公务要办,并非要为难诸位。请诸位放心,我们侍郎大人最宽厚随和,只是有几句话要与诸位道长说。”
众道人如蒙大赦,纷纷抬起头,但仍不敢起身。
王砚和颜悦色地道:“诸位道长想来都在为太后娘娘祈福一事扫沐清整,本部院与冯大人亦是为此来到山上。本部院来贵观,一则是想沾沾福气,二则,亦当看一看,观中是否还有待修整之处。哪位是住持?”
住持立刻应道:“贫道便是。”
王砚道:“劳烦给本部院指一指路。”
住持忙连连应着,王砚的随从又道:“其他道长请都先回去罢,我们侍郎大人参拜贵观,不喜人多。诸位道长在各自厢房中休息便好。若有他事,侍郎大人会着人来请。”
众道人立刻跌跌撞撞爬起身,散了。
王砚负手向四处张望了一下:“玉皇殿在何处?本部院想去上柱香。”
住持道:“回禀侍郎大人,观中只供奉慈寿姥姥神座。”
王砚道:“哦,本部院听说,修道派系颇多,似道长这般,只在这小小观中,不拜玉皇三清,岂不怕耽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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