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是窦方的从犯,他与窦方联手造成了六年前的冤案,被杀时,也没有说出真相。
他到最后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只是情愿用命报答对窦方的恩情,亦不得而知。
“陈子觞冤案过后,是窦大人替马廉又更改了户籍,马廉至始至终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这从他想要报复云大人和王太师就能看出来。”
陈子觞之案后,窦方也许是觉得大仇已报,马洪也为此死了,他想要放过牛霸的另一个后人,好好地让他活下去。
所以他替马廉把户籍又改到了蜀郡的望山县,把思贤书局留给了周公遂的儿子周中谦,服毒自尽了。
“可是马廉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他觉得,叔父是个好人,兄长也是个好人,因为云大人替陈子觞翻了案,判了马洪死刑,他要替兄长报仇,所以他来到了京城,投靠叔父,他不知道叔父就是窦方,也已经死了,周公子可能是告诉他,叔父病故了。而且,虽然窦方放过了马廉,但是周公子并不打算放过他。”
周中谦挣扎着,表示自己有话说,邓绪示意衙役取出他口中的布。
周中谦哑声道:“不错,他爹杀了我全家,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那个夜晚发生在他记忆模糊的幼年,却是他永远的梦魇。
梦中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满天的红光,炙烤得钻心的皮肤,迎面而来的刀光,男人和女人们的惨呼,还有冰冷的水,灌进鼻腔,喉咙,让他在窒息中冷汗淋漓地醒来。
而家破人亡的噩梦,注定永远缠绕他一生,不得解脱。
他的牙齿咯咯地咬出了血,衙役把布团重新塞进他口中。
张屏继续道:“马廉的复仇计划没有告诉思贤书局的人,他先开始不择手段地上位,并且有意败坏自己的名声,后来,他终于搭上了王小公子一系,并且联络上了柳大人,准备在科试中,抓到科试舞弊的证据。”
王宣梗着脖子道:“有什么证据啊,本公子和我爹,还有我哥,我们全家光明磊落!”
王砚瞪着他道:“闭嘴,公堂之上,不得咆哮!”
张屏自顾自地往下说:“马廉在试场外故意喧哗,是因为他本以为,舞弊的是贤部,他之前拿到的,也是贤部的考卷,却没想到,他被安排到的,是纶部的考场,所以他刻意闹事,想告诉场外的人,考场有了变化。还有床下的符文,恐怕不是舞弊的人刻的,而是抓舞弊的人所刻。”
舞弊的人既然能任意安排试场、买卖考卷甚至在推荐卷子上做手脚,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在床底下冒险做记号,落人把柄。
只有纶部和贤部的几个试场床下有这种印记,恐怕是因为抓舞弊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这几个考场会有猫腻,所以刻下记号,一旦收卷的时候取得了确凿的证据,就会把那些符文按照顺序排列,那是请鬼的符,意思是,这个试场,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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