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道:“这等传奇一听就是假话,当真去查证是你傻。”
玳王嘟囔道:“知道肯定是假的,上回围猎的时候就瞧着了,纹得忒假,跟个狗头一样,狼眼还拿绿颜色染了。”
永宣帝道:“那你昨晚还去作甚?”
玳王支吾了片刻,在永宣帝和诸王的逼问下,终于彻底招了:“就那么个玩意儿,还神神秘秘的,跟旁人都多想看似的。随便弄瓶洗颜料的水就能脱了它。”
永宣帝与诸王的脸色更难看了。
玳王皱皱鼻子:“都是男人,看看怎的,值得如斯哭天抢地?”
永宣帝长叹了一口气:“檀弟,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否?你不单偷窥了察布察里克王子沐浴,还往他的澡盆里下了药。”
兰珏与颤巍巍的龚尚书立在一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事若与他毫无干系,是挺好笑的。但儿戏一般的事,已上升为两国邦交关键。
塔赤国与本朝在边境素有摩擦,察布察里克王子与其兄都尔古都争夺汗位,略偏下风,才被发配出使。察布察里克通过侍臣向朝廷暗示,倘若支持他成为可汗,愿与天朝修好,世代朝贡。
使团中也有都尔古都的心腹,传达了同样消息。
朝廷权衡之后,本决定暂不偏向,由他内讧,看形势再说。
玳王偷窥这事一出,察布察里克摆明了借此闹大,要挟朝廷支持。
情况如斯尴尬,定要先安抚察布察里克,再商谈。来回往复,为了做足场面,期间或再罢黜一两个主谈的官员。
按照鸿胪寺一贯的德性,肯定会把皮球踢给礼部,且鸿胪寺卿薛沐霖官才四品,就算与礼部一道,亦不会是主谈。
兰珏在闻之被召进宫的刹那,心中已有了觉悟。
在朝为官,往往如此,并非行差踏错,亦非败于政敌,纯粹是死在一个衰字上。
就是赶上了倒霉。
最近总惦记着休假的滋润日子,这下可好,有大把时间,广阔荒漠孤岭可待放歌。
永宣帝已开始点题了:“……如今,只能暂先稳住察布察里克王子与塔赤使团。”
龚尚书颤巍巍地佝偻着身体,即便这个差事不是明摆着会落到自己头上,兰珏亦做不出缩头让这样的龚尚书出面扛下的行径,便在龚尚书动之前,先一步踏出,躬身道:“主客司上官郎中已与鸿胪寺中丞在宝华宫安抚。”
永宣帝微微颔首:“朕知道,但察布察里克王子受惊极深,恐怕上官卿二人难以安抚。”
其实塔赤国使团已经嚷上了,说派这么两个官来态度太敷衍,要和能管事的谈。
兰珏此时只能赌,赌永宣帝尚年少,淳厚心性未泯。
“若皇上信任,臣愿前往。只是以臣拙智,或可暂稳,恐难化解。皇上若恩准,臣便权且待罪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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