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赋上前行礼:“时辰甚晚,露重寒凉,请母亲早些歇息。”
谢夫人徐声道:“正是要去睡了,只是有几句话想嘱咐你。这位张公子品格罕贵,乃至诚君子,绝非池中人物。益与之深交。”
谢赋低头:“母亲睿智,只要他看得上儿子,儿定诚挚相交。惭愧儿起初心盲眼瞎,只因张贤弟行事有些不通世故之处,便生怨怼之情,只待后来才知其人品敦厚,实君子也。”
谢夫人轻叹一口气:“起先听闻朝中贵人多对其青眼有加,为娘还有些纳闷,今日一见才知究竟。你啊,只想想看你被罢官时如何,人家被罢官比你冤了十倍,又是什么表现,就该知道张公子的品行,及你比人家差在何处了……”
谢赋汗流浃背,羞愧不敢抬头:“母亲教训得是,儿子无地自容。儿亦觉得,张贤弟眼下虽遭磨难,必不会久于困顿。”
谢夫人缓缓道:“磨砺之于君子,便如宝剑明镜经淬炼,历则愈利愈明。倒是……张公子,尚未成亲?”
谢赋道:“是。”
“唉……”谢夫人又叹了一口气,瞧着谢赋,神色里浮出几分遗憾,“我怎就没生一个闺女。”
张屏离开县丞宅,走进幽深的长巷,通往知县小宅的岔口处飘出一盏灯笼。
“张公子,侍郎大人有话询问,烦请随小人移步。”
张屏顿住:“大人尚未歇息?”
老仆道:“尚未。公子请速过去吧。”
知县宅中一片沉静,廊下院内不见半条人影,四周厢房俱暗,唯厅中亮着暖黄灯火。
老仆送张屏到廊外阶前,即退下。张屏走到门前,只见兰珏一袭茶色地云裥瑞锦袍,端坐于屋中上首。张屏心中微涌起一股暖意,垂下眼皮在门外行礼道:“学生张屏,拜见大人。”
兰珏淡淡道了一声进来,待张屏入内,又道:“只是有几句话问你,不必拘礼,坐吧。”
张屏道谢在下首侧方落座,门外立即冒出两名仆从,先一人捧茶盏奉与兰珏,另一名将一托盘放至张屏身侧小几上,托盘中搁着一只大些的白瓷盖碗并一碟点心。二仆无声施礼退下,张屏见盖碗边的小锦垫上放着一只小勺,便掀开碗盖。碗内竟盛的是羹,松仁、枸杞、果碎、核桃仁等缀于羹汤内,衬着如玉的白瓷,仿佛嵌了宝石的玛瑙冻一般。张屏心中再一暖,起身一揖:“多谢大人赐饭,学生方才在谢大人家吃过了。”
兰珏有些诧异,还当他在谢家一通乱问才大半夜被赶了出来,不想居然混了顿饭?行为处事竟是大有长进了。
“此不算得饭食。想是厨下不知这个时辰你能否吃得茶,便备了此物,只当浆汤进些罢了。或略有些甜,你若尝不惯,可让他们换茶上来。”
张屏道:“多谢大人,不必换,学生能吃。”再又坐下,立捧起小碗,舀了一勺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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