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圆脸的汉子就是昔日朱家的家臣,后来因为赌约被当时还是吴王的朱允熥收在帐下。
人都是复杂的。
以前,张辅因为知晓一些燕王系的所作所为心中甚是忐忑,也更因为自己的父亲还在朱棣的帐下,而显得有些愧对旧主。
但另一方面,他又深受皇恩,必须跟旧主和家族划清界限。
但随着朱棣选择了臣服,他也解开心结,面对昔日少年旧主,多了几分从容。
“三爷您是不知道!”张辅再次回头,瞥了一眼陈天平,“咱们要打安南,不下雨才好。一下雨,江水暴涨我军将寸步南行!”
说着,又道,“南边打仗跟北边完全不一样,您在甘肃宁夏那边最怕缺水。可水多了就坏事,一旦江水暴涨,就有山洪之忧,即便没有,只要安南军掘开某处堤坝,就是水淹泽国!”
“再者,暴雨之后又是暴晒,人更容易得病,且暴雨之后水源也不纯净,多有兵士引用不洁之水,患病身死......”
“哟哟哟哟哟....”朱高燧撇嘴,“知道你张将军这几年到处历练涨了见识了,跟我面前显摆什么呀?”
“三爷!”闻言,张辅只是苦笑,也不计较更不恼。
朱高燧在他眼中,就是个没长大的熊孩子。
此时,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陈天平忽然精神一振。
就听朱高燧开口道,“停吧,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儿精神抖索的进城!”说着,也是次牙咧嘴的跳下战马,吩咐道,“给陈王孙还有那刁宣慰弄点水来好好洗洗,看看他们的头发,都他妈打绺了!”
陈天平和刁线歹被朱高燧的亲兵几乎是用抓的方式,从马背上拽下来。
两人刚一落地,浑身的骨头仿佛在这一瞬间都要碎了一半,专心的疼。
尤其是胯部大腿内侧,早就模糊一片,裤子上满是血水和汗水,黏糊糊的站在大腿内侧,马鞍摩出来的伤口处。
“您二位歇歇!”张辅倒是态度和善,“也是没法子,军情如火只能这么赶路!”
陈天平和刁线歹彼此都是恐惧的对视一眼,然后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明军搭好帐篷,点燃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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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一路上就跟着咱们啃肉干了!”
夜色深沉下来,荒郊野外气氛有些诡异。
张辅站在火堆前,从一个挎包中拿出一袋米,交给亲兵,“给这两位熬点粥,嗯,这还有一块红糖...”
说着,看看梳洗之后明显有些了精神,但依旧狼狈疲惫的陈天平刁线歹二人,笑道,“委屈你们了!”
“哟哟哟哟!”
边上,忽然又是阴阳怪气。
也不知是不是找了个洼子泡了澡,朱高燧头发还湿漉漉的,带着亲兵出现在篝火前。
然后嘲讽道,“又是熬粥又是红糖,用不用再找几个鸡蛋来?他娘的坐月子呢?”
“下官就是觉得,他俩一路上吃不少苦,怕他俩累出病来,所以才让人弄点甜粥给他们暖暖胃.....”
“哟哟哟哟!”朱高燧又斜眼道,“张大人可这是菩萨心肠!”说着,也看了陈天平和刁线歹一眼,“费那个事干嘛?”
“呵呵!”张辅低头笑笑,吩咐那亲兵,“熬吧!”
“哟哟哟哟!”岂料朱高燧又是阴阳怪气的,“哦,给外人吃,也不知道问问爷吃不吃?爷也跟着吃了好几天的肉干了,怎么不见你问一声?是不是张大人您如今高升了,眼睛里就没爷这个落魄皇孙了是不是?”
“三爷!”张辅苦笑,“看您说的...”说着,一摊手,“下官身上就带了这么一小包米..实在没想到.....”
“哎,是没想到呀还是没去想呀!”
听到那边朱高燧的阴阳怪气,陈天平忙摆手道,“在下不吃,还是请皇孙殿下吃!”
“呸!”
岂料,迎接他的却是朱高燧的啐了一口。
“爷吃你的狗剩?”朱高燧骂了一句,面色陡然间猛的阴冷起来,“再说,你谁呀,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嗯?”
顿时,陈天平还有刁线歹心中一寒。
“三爷,先让人好好吃顿饭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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