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何处,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对于冷溶月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既然师徒间并没有撕破脸,她也只能微微一笑,回道:“在我的回忆中,师父你应该和此处没什么关系吧?”
故遗名脸色一沉,渐垂脸颊间,眸光黯淡,“这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也拥有着最强健的体魄,和与天下争雄的决心,可天下武学却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永远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
“若在平日,能够处于武学巅峰的人,永远只会是那固定的几个人,但,若是在一个纷争四起、江湖动乱的时期,你便就永远想不到,明日会有哪个无名小辈拔得头筹,战胜了哪个曾经的武林神话...”
“那时的江湖,时刻在骤变,排名在替换,我个人的力量也是微不足道的,于是,我便开始结交江湖上的一些后起之秀,从而稳固自身,说白了,也是为了自保。”
“也正是那时,我遇到他和她...”故遗名摇头缓叹一声,接着道:“他是武林名宿之后,施展着一手极为正宗的剑法,破敌无数,声名鼎盛;她,一个世家之女,不畏强权、不拘世俗、洒脱明朗,又天生丽质、气质超然...”
说到这里,他笑了,那是最柔最暖最沉迷的痴笑,“无论世家弟子,还是权臣嫡子,甚至江湖草莽,都对她誓要夺之...”
“初见她时,我有想过,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怎就能够入得世人眼目,得到万人垂青呢...”
“和她相处了一段日子后,我才明白了所有,若她不俗的容颜是最初的吸引,那么,她的谈吐,她的性格,她的聪慧,她的优雅,便就是永恒的阳光...”
他缓抬双臂,仰脸上望,闭了双眸,吸着足足的气息,“谁不向往阳光呢,谁不渴望被照耀呢...她永远不会动怒,甚至会让人觉得,与她动怒就是一种失态,就是一种愚昧,更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饱读诗书,出口成章,洒脱的性子,不拘小节的做派,永远含着笑,带着光,好似是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孩子...”
“然,当你真正了解她后,你就会发现,她比任何人都苦,比任何人的命运都坎坷,也如常人一样有着道不尽的身不由己...”
“可,你却根本听不到她的任何抱怨,也看不到她的任何悲情,只能感受到她释放出来的温暖与朗笑,就好似她自幼丧母,被父闭阁,举目无亲,独自忍受的种种,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更别说她被其父三次送入元廷,三次被辱的经历了...”
他讥诮一笑,接着说:“元廷...蒙古人的朝廷,又怎能容下一个汉女呢?更何况,那时的元廷已到末路,面对着各地群雄而起的汉人,他们也从心底深处憎恨着汉人,恨不得灭尽、除尽...”
“但,她的生父,眼睁睁地看着她三次被羞辱,被赶出宫门,却仍不愿罢手,依然想着荣华富贵,更不惜让她与年迈的元廷贵族成婚,为妾...”
“婚礼是盛大的,场面也是恢宏的,越是末路,越是气数将尽,便往往彰显出得是十分的奢靡与华丽,可就在成婚那日,她遇到了他,她是待嫁妾女,他是抗元志士,他杀了她要嫁的夫,她却也莫名的随着他离开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婚房...”
“抗元,是多么伟大的志向啊...为了争回我们汉人的天下,多少人舍身求法,多少人无辜丧命,面对着精悍的元兵,拥有一把天下无双的兵器也就变得尤为重要,恰好那时的我,精通铸造之术...”
故遗名说到这里,脸上扬起了说不出的笑容。
然,这笑容却让冷溶月内心发寒,她好似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的师父故遗名何时会了铸造之术?元朝末年之时,又怎会和她的师父有牵连呢?
——以她对故遗名的了解,故遗名压根就不会什么铸造之术,只是一个痴迷于武学,被一时名利冲昏了头脑的一个人。
——以故遗名的年岁,也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个时期的记忆,因为那时,故遗名也根本就还未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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