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娇吐血,家里人都知道,可为什么吐血,却没人清楚。
断红饮的方子,是谁传出去的?藜芦又是怎么被加到了药罐里的?
这种种事情,都不可能是一人之力能够做到的。
薛成娇当日劝她不要打草惊蛇,可要知道,敌暗我明,你不动起来,对方又怎么会跟着动?
蛇嘛,只要动了,就总有踪迹可寻了。
润大太太坐在自己的月窗下,想了许久,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她招手叫茯翘:“你去叫二姑娘来。”
茯翘也不多问,听了吩咐就办事,返身出去,不多时就带着崔琅回到了此间。
崔琅来时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茯翘很懂事,知道这是有话说,迎了崔琅进屋之后就退了出去。
润大太太嘴角还挂着浅笑,叫崔琅近前来:“你母亲最近身子好多了吧?”
自从上次一病之后,沪二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孙娘子开了多少补养的方子,最近才稍稍见好。
崔琅顺势坐下去,嗯了一声:“这两日好多了。”
“我这里有件事,想交代你去办,”润大太太平视着她,见她抬头看过来时眼底闪过惊诧,笑意就更浓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知事的姑娘,比你大姐姐能干,这件事,你不要推辞,也不要说你做不了。你自己很清楚,想守着你母亲过日子,也得咱们长房先过得好。大家都过不好了,你们小家还能好吗?”
崔琅心一沉,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大伯母说吧。”
润大太太心说果然是聪明啊。
稍顿了一会儿,便将薛成娇被下药这事儿都告诉了她,末了才道:“给娇娇下药,我想不出来对谁能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就是希望我们长房闹起来,所以这件事,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有嫌疑。”
崔琅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动了动嘴,又收住了话。
润大太太自然看在了眼里,心底咯噔一声:“你知道什么?”
“我见到过。”崔琅声音也沉了下去,“崔晏,应该是他。”
润大太太一惊:“你说见到过,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他给琦姐儿塞过一包东西,我见了一次,后来又见过一次。”崔琅吸了吸鼻子,回想那日的情景,“第二次见到时,我觉得有些奇怪,就出去了,他两个见到我,显然是惊慌的,只是我未曾多想,也不愿意管他们的事,才没有追问……如果成娇是这时候被人下了药,那崔晏就很可疑。”
“不,”润大太太盘算了半天,丢出个否定的答案来,“不会是晏哥儿,你应该说,是二房。”
崔琅不糊涂,她明白润大太太的意思。
崔晏为什么做这件事呢?他和薛成娇,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二房授意他这样干的。
当日润大太太怀疑崔瑛,四房可是好说话的吗?闹开了,谁来收场?谁又受益?
“可是我不明白,在成娇身上押注,不是太冒险了吗?”
润大太太听得明白。
薛成娇不是崔家人,也不是润大太太亲生的,她被人下了药,怎么就到了闹的大家过不好的地步了呢?
甚至是前次的那封书信,现在想来,目的应该也是一样的。
可事情怎么都发生在薛成娇的身上呢?
关心则乱。
这四个字闯进润大太太的脑海中,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这是真的当她爱护外甥女,爱护到没了分寸,失去理智,会中了他们的圈套,遂了他们的心愿的地步了啊。
润大太太不由的想笑。
她持家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个鼠目寸光的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