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纵使衣冠不整，仍旧负手而立，甚是自信道。

吴文渊脚步骤停，缓缓转身：“大言不惭！大炎乐曲碾压周遭列国，早已登峰造极，太子如何让乐曲再上一个台阶？难道太子是文曲星下凡不成？”

吴文渊依旧没有被说服，直接回敬道：“傲慢狂妄，罪加一等！”

结果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一阵轻语。

“吴大人……太子还真能。”

什么？

吴文渊扭头看向长明湖乐坊坊主李堂，顿时眉头紧锁：“你刚才说什么？”

面对这位清流诤臣的莫大官威，李堂擦了擦额头冷汗，紧张道：“太子的造诣，连泉韵仙人都难望项背，而且……刚才现场拟谱，经过小人们的研究发现，这谱子新颖别致，自成一派，必是域外曲风。”

这李堂在京中也是名气颇大。

既然连他都说赵衡造诣不俗，那就绝非空穴来风。

吴文渊彻底转过身，沉声道：“域外曲风又如何？北狄音律，胡曲，波斯曲，能够在大炎登上大雅之堂的曲子，也不过屈指可数罢了。”

“难道域外曲风，就要盲目推崇？其中也不乏粗劣之作！”

吴文渊身为清流诤臣，君子六艺驾轻就熟，自然对音律略知一二。

李堂吞了下口水，连忙解释：“这非洲舞曲，确实不一般，只是究竟有多不一般，连小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得先听听再说。”

吴文渊若有所思：“也是！既然要给太子定罪，自然需要证据确凿，老夫就耐心等你们演奏完！”

他索性直接站在船梯处，倘若赵衡继续哗众取宠，他绝对不跟赵衡啰嗦，直接去弹劾便是。

赵乾连忙怂恿：“太子现场编舞谱曲，能是什么上乘佳作？吴大人又何必浪费时间？”

吴文渊守礼守义，自然不会怠慢赵乾，不过语气却透着责怪：“十三皇子就这么急着让太子下不来台？”

赵乾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心里却暗骂，这个老匹夫，简直属疯狗的，逮谁咬谁！

吴文渊一眼就能看穿赵乾的心思，不过他才懒得理会党争，只管恪尽职守便是。

“太子殿下，请吧！”

吴文渊沉声催促道。

“太子，奴家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

这时，韩玉娘也走上前来。

赵衡自然不再迟疑，在众人的注视下，再次迈步走上画舫中央。

跟之前一样，左手拉住韩玉娘的小手，右手按住韩玉娘的小蛮腰。

吴文渊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当众搂抱？成何体统！”

林清芷赶紧道：“吴大人莫急，至少先等曲终人散……”

她心里没有半点底，但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帮着赵衡胡闹下去，已经别无选择。

吴文渊冷哼一声：“不必林小姐提醒，老夫既然说了要等到最后，自然不会食言。”

“不过林小姐身为未来太子妃，任由太子这般胡闹，你也难逃干系！”

吴文渊语气透着强烈的责备之意，毋庸置疑道：“若今夜太子出丑，老夫连你们林家一并弹劾，这太子妃，你就别当了！”

林清芷心头微惊，不由一阵苦笑，早在吴文渊来时，就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而且吴文渊身为宗正寺少卿，主管皇室诸事，确实有权力废黜她这个太子妃。

到时候整个林家，都得受到牵连。

不幸中的万幸是吴文渊刚正不阿，没有任何党派倾向，只要赵衡能够挽回声誉，麻烦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可是……

看着赵衡这般失态模样，林清芷实在是提不起多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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