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剧烈地挣扎着,感觉意识越来越淡薄,那种感觉像是即将死去一样,我好像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光,很幽暗的那种,然后是一条路,有人提着一盏灯在远处朝我招手,好像是要我过去。
但是那盏灯也好,那条路也好,忽然模糊起来,最后逐渐变成刺眼的光,一张脸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听见像是隔音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着:“石头,石头。”
我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脖子就像被刀割一样地难受和疼,每呼吸一次都扯着疼,我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是躺在地上,而先生正在喊我。
我醒过来,然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先生似乎已经知道我出了什么事,问我说母亲和父亲呢,我用变沙哑的嗓音回答先生说母亲被拖出去了,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先生听懂了,然后他问我好点了没有,我坐起来点点头,先生说家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在鸡叫第一遍之前找到母亲,否则她就回不来了。
边说着,先生撕开我的衣服,用朱砂在我的胸口画了一个符印,燃油又在我脖后根的地方贴了一张符,他说现在子时已经快过去了,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他就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和我说路上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去管。
说实话才从堂屋里出来,我就听见周围似乎有无数的声音,那种混在一起嘈杂的声音,但是你细细去听,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全部变成风声一样。
我和先生就这样一直往外走,我问先生现在要去哪里,先生说广场老屋。我和先生一直来到广场老屋,半夜那里更显得阴森异常,只觉得阴风阵阵的,我们一直来到井边上,先生和我说跳下去,我惊讶地看着先生,先生又催促一遍说跳下去,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我看先生不像是说笑,于是也没多问,就爬上了井边,在我看向下面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个人影在井底,但是我没有仔细去看,就跳了下去。
我闭眼跳下去之后,却并没有感到井水浸湿身子,而是觉得双脚落在了硬实的地面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我却在老屋里头,完全没有被拆掉的老屋。
接着我就看见先生也从上面跳了下来,我抬头看了老屋屋顶,屋顶上面是一片黑暗,先生说我们先出去。只在在我们移动的时候,我感觉周围有一团团的黑影似乎在动,但是又似乎是幻觉,我和先生来到外面,这里和老屋被拆掉之前的样子竟然是一样的。
我问先生这是哪里,先生说今天是鬼节,鬼门打开,我们现在在鬼门的另一边。然后先生才说母亲应该是被拉着到了这一边,我们必须找到她,到第一遍鸡叫还有三个小时不到,我们要抓紧。
接下来的我就没有再多问,因为我们接着又往老家里赶回去,我现在算是明白过来,老屋下面的东井算是一个鬼门,我们现在是在另一边。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在想那我们怎么回去?
然后我和先生一口气跑到了“老家”,之所以要打个双引号,因为这是我们另一边的家。而且当我们走出老屋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发现尽管是晚上,村子里却很热闹,路上有很多人,门外有纳凉的人,但它们都有些呆滞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这些人都是已经死掉的,至于在现实村子里的人,我一个也没见到过。
先生说只要我不去看他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管我们,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是看不见我们的,我问为什么,先生说因为我身上的两道符,一道是让他们不能近身的,一道是让他们看不见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