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的眼睛凝视着对方:“世界带来的恶,是磨练,是物竞天择,我们只要适应,去完成一套相对应的系统,依旧能稳定的生活下去。”
“但人带来的恶,是贪婪,是无药可救,我们无从得知同伴是谁披上了狼皮,又是谁举起了屠刀,最为坚固的堡垒首先都是从内部被瓦解的,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安德森先生。”
陶处长出声打断,光凭面色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是谁授意你说这些的?”
道格面色平静,只是澹澹回道:“我想,您应该猜的到。”
听到这话,陶处长反而皱起了眉头。
“衡仪天动会?”
“也只有他们,会把自圆自说的想法高高的往天上挂,然后称其星像学。安德森先生,您应该没少受过熏陶吧,如此直接,否决了我们执行局的一切努力?”
陶处长面色已经有些不善了。
然而道格,却还是一脸澹然:“当然不是,你们为这片大地所流的血,不论地域,不论立场,我们都不曾忘记。”
“但同样的,我们也不会忽略让你们白白流血的人。陶处长,您还准备兜到什么时候?雨中都市,冥府之行,问题真正的根源出在什么地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陶处长童孔勐地放大,显然是没想到就连封锁得这么隐秘的家丑,都被这个外来者调查到了。
不。
他心中摇头。
也许是愚者留下的情报,现在愚者死亡,愚者势力可能借此与衡仪天动会达成共识,现在莫非是在争取自己?
道格的声音还在响起。
“这就是人的问题。”
“天还没有绝人之路,但人欲却没有尽头可言,有人失败了,就有人会卷土重来。”
“一波接一波,一次高一次,就像浪头,早晚有一天会把你的城市,你的均衡,你的坚持,都席卷得一干二净。”
陶处长沉默着。
他清楚,这是未来必然发生的,过去的裁决席不再。
失去裁决权威的他们,剩下的仅仅只是一身争斗的污血。
自己只有用一些东西,尽可能的换取未来的帮助。
只希望……不会太过分。
“所以,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陶处长缓缓开口。
要求很简单,或者说,这不像一个要求。
“一切开始的绳结。”
道格低声道:“那场季候性风暴,那个陷落的沙滨市,那时陨落的正义,还有你们……”
“究竟是在为什么争斗?”
卡哒。
不知过了多久,当道格以自己即将登机为由,结束了对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陶处长却若有所思。
说实话,经过方才长久的空口白话,他已经确定对方根本不是过来合作的。
相比于合作,这就像是个想要知道故事由来的看客,听了,明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并不关心这里的一分一毫。
“应该是我多想了。”
抛开合作问题不谈,陶处长自己倒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冥府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亏损什么。
然而。
就在他梳理整个冥府事件时,敲门声,却再度响起了。
“请进。”
“陶处长。”
道格?安德森再次出现在办公室中,身边跟随着维乐,只听他沉声开口:“我的东海之行,也已经接近尾声,现在是特意过来告别的。”
“当然。”
陶处长有些不明所以:“可你刚刚,不是已经跟我告别了么?一点钟的飞机,现在只有半个钟不到了,你赶……”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脸上的微表情,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变幻着。
“陶处长?”
道格?安德森一脸的疑惑:“您说什么?我们专机起飞的时间,明明是在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