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这一去,好半晌都没回来,淳嘉帝还算沉得住气,云风篁却不耐烦了,侧头吩咐熙景:“去叫陈竹打听下,什么事情堵这半晌?”
熙景出去打发侍卫喊陈竹,然后陈竹还没过来,雁引就擦着汗来禀告:“陛下,是万年县的县令带着一群黎庶跪在了路上,队伍故此停下。”
“万年县?”云风篁闻言下意识的掀起帘子看了眼外头,入目仍旧是甲士跟布幔,就是狐疑,“已经到万年县里了么?这么点事情怎这许久才来回禀?”
万年县是帝京直辖的两个县之一,另外一个就是长安县,合起来长安万年,是前朝讨的口彩,国朝也抄了下来。
此番天子巡幸绮山行宫,由于方向的缘故,只途径万年县,却不到长安县——按着规矩,万年县令合该于帝京跟万年县的交界处迎驾,尔后随帝驾一起进发,到了晚上皇帝一行人下榻的地方,再次请安。
这中间皇帝如果愿意了解下万年县的情况,那么还会召他面圣或者伴驾。
当然以往这种程序都是直接省略掉的,毕竟皇帝没亲政嘛。
但今年情况不同,皇帝已经开始临朝视事,这一套程序说不得要正经走起来了。
可雁引一去许久才回,不免叫人怀疑其中有着内情。
果然雁引听了云风篁的话,露出为难之色:“婕妤娘娘有所不知,万年县令不是来迎驾,噢,应该说不是专门来迎驾的,却也是携了县中父老,前来请命!”
“请命?”云风篁下意识的看了眼淳嘉帝,却见皇帝也是一脸迷惘,说道:“请什么命?”
雁引低着头:“万年县令弹劾骠骑大将军纵子行凶,因践踏青苗遭乡间耆老指责,不思悔改,反而喝令家奴打死打伤乡人合家,且掳其年幼孙女为姬妾,蹂躏致死……”
郑具是宦官,而且是少年入宫的那种,并没有亲生骨血。
他得势后,陆续从族中过继了四个儿子,其中长子郑凤森,是禁军副统领,属于郑具的左膀右臂,已然成婚,传闻为人稳重低调,在帝京声名不显,却权势极大,算是郑具内定的继承人;
次子郑凤霖,专心走科举之路,已经三次名落孙山,不过有道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郑凤霖今年也才二十来岁,郑氏如今的门楣又不急着要他去经营生计,却还打算继续考下去的;
三子郑凤棽,便是皇帝伴读之一。
四子郑凤棾最为年幼,今年不过十六,据说也最受郑具喜欢——因为他不但是郑具嫡亲侄子过继来的,而且生的肖似郑具少年时候。郑具在他这年纪时还在宫闱里做低伏小的苦苦挣扎,约莫是存着补偿的心思,特别爱看这小儿子神采飞扬的模样儿。
然后小孩子不禁惯,小时候
的神采飞扬,渐渐就长成了飞扬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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