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闹大的必要。
因为云风篁的事情迄今没个结果,她就还被拘在了浣花殿里。
明惠的丧礼,后宫是淑妃德妃做主,都遣了近侍前去吊唁,又打发诸皇嗣前往致奠。
总之轰轰烈烈的送走了这位金枝玉叶。
明惠出殡次日,淳嘉令人召了遂安到跟前,也没说什么,只将厚厚一叠证词拿与她看。
遂安看罢,先是不可思议,末了就是怀疑:“陛下为了袒护小云氏,竟然连我们姐妹的身世都可以捏造?!”
“朕犯不着这样麻烦。”淳嘉心平气和的告诉她,“冲着明惠之前摆你的那一道,就犯不着。”
遂安太过震惊,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拘先帝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总之皇家也不是养不起两位长公主。”皇帝却不打算花费太多功夫在她身上,之前以为是孝宗亲女的时候,他还有几分耐心。
因为他对于素未谋面的嗣父,是有着感激的。
但既然这三位所谓的嗣妹,压根不是公襄氏的血脉,那真的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让她们享受这些年来的荣华富贵,都是恩典。
淳嘉此刻淡声说道,“明惠才去,念你跟云安素来懂事,朕不打算拿你们如何,只是你们既然并非公襄氏血脉,往后也该好自为之才是。”
“……”遂安木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御前侍者上来想带她走,她才魂不守舍的问淳嘉:“那玉山?!”
淳嘉淡淡说道:“你又没亲生骨肉,怕什么?”
这话其实就是委婉承认,玉山其实是被皇室所清理的。
那金溪呢?云安跟郑凤棽那个病弱的儿子呢?还有明惠的那些孩子们?
遂安想尖叫,想扯着头发跑出去,但她被淳嘉扫了眼,沉默片刻,却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侍者出了殿门。
这时候已经入夏了,骄阳当空,很有些炎热。
然而遂安只觉得如坠冰窖。
她回府的次日,就给皇帝上了表书,表示之前其实错怪了云风篁,谋害她的是谢无争,而非云风篁,实际上云风篁一直护着她,只不过她当初气头上昏了头,这才迁怒了无辜的皇后,这会儿她目睹皇姐之死,心中感触,不忍心再株连云风篁,所以上表请罪的同时,也是恳请皇帝赦免云风篁,恢复她原本的后位。
这封表书的内容很快传开,最沮丧的却还不是孟氏之流,而是太子妃。
韦希颜几乎要疯掉了,她抓着侍女的手,指甲深深的掐入对方手臂,一迭声的尖叫着:“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婢做了那许多事情,如今竟然连长公主都要为之退避,装模作样的迁居绚晴宫数日,便要重回后位?!而我什么都没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为何要沦落至此?!”
侍女不敢呼痛,不敢作声,只战战兢兢的跪倒,求她息怒。
然而太子妃息不了怒!
当天下午,云风篁接到消息,东宫出事了。
韦希颜盛怒之下,带着人去了侧妃谢青鸟的住处,将谢青鸟暴打流产之后,按进了庭中池塘生生溺毙!
“陛下这次走眼了?”云风篁听到自己侄女儿的死讯,还是一尸两命,却没什么动容的,只挑了挑眉,淡然说道,“青-天-白-日的动手,一点儿分寸也没有。这下子陛下就算想给韦氏再补偿一位太子妃,却也不能了。”
她想了想,又哂道,“不过兴许这也就是韦希颜的打算。”
左右请示:“娘娘,此事是否需要……”
“去个人太初宫,同陛下说,本宫很了解太子妃的心情,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她淡淡说道,“本来就是青鸟先不懂事的,太子妃此举固然孟浪了些,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叫人遮掩一下,莫要乱传话,对外只讲青鸟染病暴毙就是。”
“但凡乱说的,一律割了舌头!”
太子听到这消息之后却不高兴,只叹了口气,看向身侧的韦希颜,缓声说道:“谢氏虽然倾覆了,她侄女却不少,没了谢青鸟,还有谢濛濛,还有谢青鹊,还有谢奣……尤其谢青鸟不是她跟前长大的,她其实未必多心疼。但原本咱们吃足了苦头的,这会儿倒是要欠她人情了。”
韦希颜哽咽着道:“她自己也说了,谢青鸟那贱婢活该!”
“但你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太子淡淡说道,“你私下让人压着她强灌鹤顶红,对外宣布暴毙,孤也好,父皇也罢,其实也都会默认了。云母妃是聪明人,自己这才逃出生天呢,想也不会多事。可你这么做了……会让父皇怀疑你的能力。”
他很清楚淳嘉的喜好,淳嘉私下里可能不在乎晚辈的蠢笨,甚至还会宽厚以待。
但正事上,或者说,要紧位子上,皇帝是最烦无能者的。
毫无疑问,沉不住气连报仇都需要一群长辈帮忙遮掩善后的太子妃,明摆着不合格。
太子没有安慰韦希颜,心里却寻思着,自己根基稳固些之后,也该设法换个更懂事的太子妃了。
他这种态度让太子妃心冷之余,也下意识的瑟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