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气候寒冷,谢风鬟被浸猪笼是开春时候的事情,水冷的刺骨,如无意外,她会在那个偏僻的水塘里待很久很久。
云风篁所以隔一段时间去看她一次。
鲨鱼皮水靠是谢风鬟生前亲手给她做的,用的是上好的料子,贴在身上像是本身就有的肌肤。她起初纯靠抱着石头才能顺利下潜,隔着猪笼看不多久,也就不得不浮出水面。
约莫是水太冷激发了潜力,没几次就很熟练了,可以在水底待上一会儿,甚至尝试掰开猪笼,去摸一摸谢风鬟的面颊。
就像幼年时姐妹俩在闺阁里,谢风鬟每次给她做好了衣裙、梳好了发髻,拉在跟前端详完了,也会含着笑,摸一摸她的脸颊。
那会儿这姐姐的手软软的暖暖的。
全不似在水底时的冰冷僵硬,毫无生气。
而淳嘉究竟还没死,与云风篁靠在一起后没多久,就逐渐的暖和起来。
甚至太暖和了点。
云风篁察觉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不意外的发现他发了热。
这情况如果继续下水的话,这皇帝大概是撑不过去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倘若再次被迫下水,她自己都未必还能浮上来。
……怎么看怎么都是穷途末路。
云风篁反而冷静下来。
半晌之后,刺客在水畔的树下寻着了只穿了中衣、长发披散的妃子。
无人开口,也无丝毫迟疑,一人提刀劈砍过去,直指云风篁脖颈,一人则反手露出一把精巧的弩箭,在远处游走掠阵的同时,不时留意着四周是否有什么陷阱?
毕竟,片刻前河中的损失,给了他们足够的教训,再不敢用看寻常女眷的态度看这位貌若娇弱的宫妃。
云风篁靠坐在树下,合着眼,似乎昏迷又似乎沉睡,却在刀锋即将临身的刹那,猛然翻滚出去,避开了必死的一击!
只是这也差不多用尽了她的气力,以至于趴俯在地,手臂一支竟然没能将自己支起来。
因此下一刻,冰寒刺骨的刀刃已经抵住她咽喉,面巾遮蔽下看不出来刺客面容年岁,只听一个沙哑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陛下在哪?”
“在对岸。”云风篁干脆利索的回答让两人一怔,旋即不等他们有所举动,又说,“也可能在河里,也可能在这附近,还可能在你们追来的地方相反的方向……更可能在你们最早发现我们的附近……你们猜?”
刀刃瞬间切进肌肤,在被河水泡的发白的颈侧割出一道寸长的口子,温热的鲜血滑落,刺客声音低沉:“娘娘金尊玉贵,想必不会想体会我等卑贱之人的手段!”
云风篁笑了笑,微微张嘴,似乎要回答什么
谁知就在两名刺客凝神细听的时候,猛然朝着刃口撞去!
他们说得对,她这等锦衣玉食长大的,慢说基本上吃不消拷问,就算吃得消,左右活不成了,做什么要受这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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