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机是宫廷秘药，只有赐死贵人们才会用到。

身份不够的，想死还用不上。

故此收藏一向仔细，能够接触到的没几个，都是宫闱巨头身边的近侍——比如说太皇太后、纪太后以及淳嘉。

新晋巨头，慈母皇太后与云风篁这样的，尚且还没能入手来着。

所以明惠公主有服用过牵机痕迹的话，不太可能是被人投毒谋害，但总不至于是纪太后给她灌下去的吧？

至于说什么误服，这不过是为了周全皇家面子的说辞。

公主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误服这样的东西呢？

“明惠自来纯孝懂事，尤其孺慕先帝。”淳嘉也想不通，但他也懒得想了，直接跟云风篁交代，“兴许是这种想法，让她同纪母后起了冲突……母后气头上下了重手想管教她，结果看到明惠不好了又后悔，故此派人将她救下来。”

云风篁会意的接口：“但明惠公主殿下躺在病榻上，却还是心向先帝，心向公襄氏，不肯听太后娘娘的话，帮衬纪氏，故而太后娘娘又生了气，没给殿下好好将养，叫公主殿下伤了元气？”

淳嘉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事儿，暂且先不要提。”

“那等什么时候提？”

“咱们不是要回去了么？等回去了再说。”淳嘉道，“纪母后为了明惠肯定是要留下来的，但皇祖母应该会随咱们回宫。这眼接骨上提了，恐怕皇祖母也不肯回去了，这不太好。”

云风篁听了这话，就是眯眼：“陛下，可是此番回去，有什么热闹看？”

不然去岁他可是想方设法逼着太皇太后跟纪太后留在行宫不许回去的，今年年初迎这两位回宫，那还是行宫被烧了，没办法。

这会儿怎么转了性.子，非得让这两位回去了呢？

怕不是在帝京预备了什么阵仗等着请君入瓮？

淳嘉只是笑，摸了摸她鬓发，安然说道：“你且看着点妃嫔们拾掇，丢三落四事小，昭容的身孕重了，路上可别出岔子才好。”

这天从醒心堂回去借月小筑的路上，云风篁脸色就不太好看。

“陛下要对纪氏下手了，娘娘做什么不高兴？”清人小声问，“莫不是不看好陛下？”

“若是不看好他，本宫何至于处处帮着他？”云风篁叹口气，怏怏的说道，“本宫是那种给人雪中送炭的么？不过是没想到纪氏垮台的这样快，想必后位很快就会空出来……可谢氏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

“这会儿出继后，跟本宫怕是没什么关系的。”

“你让本宫怎么高兴的

起来？”

清人安慰道：“就陛下对您的宠爱，还有大皇子跟昭庆公主殿下在，哪怕继后上去了，还能为难您吗？”

“只是觉得不服气，而且有了继后就会有嫡子，到时候大皇子也就那么回事。”云风篁摇了摇头，暗骂纪氏废物，怎么就不能拖个三年五年的再下去，如此她没准也有一争之力了。

这会儿……算着淳嘉亲政才过去不到两年，就谢氏的底子，她真的尽力了，但没用。

要不，想法子将皇帝的计划套出来，给纪氏报个信续命？

云风篁毫无节操的考虑着这种可行性——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倒不是心疼淳嘉，而是怕就此被纪氏赖上。

她可不觉得自己这么干了，纪氏就会感激她，没准反而会以此为把柄，要挟她给纪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如果她是纪氏，她肯定这么干……

云风篁就是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坑宣妃了。

花了那么大力气将宣妃解决掉，如今八成会便宜了瑞妃——须知道宣妃的娘家因为不像瑞妃娘家那样受到过纪氏的大力打压，论声势论实力都在欧阳氏之上。

倘若宣妃没被她搞的七荤八素的话，按照她进宫以来一直都为新人之首的情况，很显然会是继后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但也正因为她娘家过于强盛，淳嘉为了不出个纪氏第二，就算让她做了皇后，宠爱也好，信任也罢，肯定都有着限制。

甚至皇帝心狠点，可能她连嫡子都不会有。

但现在宣妃多半要凉，底下瑞妃出身的欧阳氏，号称不让洛氏的名门，可因为家主欧阳燕然被贬多年，诸子孙同族被纪氏反复打压，已经大不如前。

这样反而让淳嘉放心很多。

倘若瑞妃上位，生下嫡子的可能性很大。

到时候她根本不需要做别的，守着儿子长大、不犯大错，庆慈宫肯定是她的了——所以自己辛辛苦苦，竟然是为瑞妃做嫁衣？？？

云风篁一时间心态有点稳不住了，她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

万幸回到借月小筑之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