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皇后道:“陛下放心,妾身前些日子借口冷宫许多房屋坍塌需要修缮,寻了些远地的可靠的工匠进来做事,趁势将文瑶宫也料理了下,如今却看不出来走水的痕迹了。”
淳嘉于是夸了她贤惠能干,但等皇后告退了,他立刻叫了皇城司的人,去彻查之前工匠入宫的细节,就是这些人都到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出入的人数是否对的上,做了些什么,做的活计如何,有没有做什么手脚,中间是否有人督促……甚至还在这天傍晚亲自到了浣花殿上,一五一十交代给云风篁:“爱妃往后也注意点,朕寻思着文瑶宫平素都是空置,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八成是皇后故意为之。”
然后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让那些所谓的工匠进入宫廷?
那么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反正淳嘉怀疑极了。
弄的云风篁也疑神疑鬼起来:“要不寻个理由让皇后娘娘将那些工匠交出来,摸个底?”
“也不必。”淳嘉犹豫了下,摇摇头,“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云风篁心里就有数了,多半皇帝即将对纪氏发动……懒得计较这些旁枝末节。
彻查工匠什么的,主要是为了宫闱的安全罢了。
只要确认那些人都有离开,也没留下什么不好的东西,暂时就不追究了。
这次淳嘉的计划跟上回坑纪氏一样,并没有透露给云风篁,她虽然从蛛丝马迹猜到了大概的时间,却也不知道这人会怎么做,遂命陈竹暂时放下其他事情,却盯牢了前朝的一举一动。
淳嘉归来这日休憩了下,次日就恢复上朝了。
这一天的朝会按照默契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不会递上来的,得让刚刚舟车劳顿过的天子缓口气,隔两三日才真正恢复日常。
但淳嘉自己提了个事情,就是早先扯了好久的,祭祀孝宗,告慰先帝。
群臣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听皇帝说先帝在时与摄政王兄弟情深,对摄政王世子也是宠爱有加,到时候让摄政王父子,连带一直不出现在人前的摄政王幼子一起去,他们也都是附议的。
不过摄政王答应了自己带世子前往,对于幼子却流露出难色:“小儿一向体弱,怕是不宜出行。”
淳嘉温和道:“只是到太庙同先帝说说话而已,就这么点路程,还有马车代步,犹如从王府后堂到学堂,料想小弟应该无碍?”
你那小儿子再孱弱,还能请六首教授课业来的,怎么就不能去太庙了?
“陛下不知,小儿先天不足,自来都是在家里小心翼翼的养着,但凡出门,往往就会大病一
场,这也是小儿如今都七岁了,却还是鲜少抛头露面的缘故。”摄政王叹息道,“不然早就带他进宫给母后她们请安了,哪能一直跟女儿家一样藏着掖着?”
淳嘉就是皱眉:“竟会如此?太医可说有没有将养的法子?如今小弟年纪尚幼也还罢了,总不能长大之后还是这样。”
摄政王就很难过,说他膝下就俩儿子,这小儿子从落地就不那么健壮,他也是想了许多法子,花了众多心思,能请能找的人都找过了,但还是得当个琉璃人儿一样对待,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前两年请零山先生来为小儿开蒙,其实固然是敬重零山先生的才学,也是急病乱投医,听人说才华横溢者大有福泽,能够庇护身边人康健长寿,故此命小儿随侍零山先生左右,不离须臾。”
“王爷这话就说的差了。”诸臣本来默不作声的看他们叔侄情深的,但翼国公还是忍不住站出来提醒了句,“论到福泽,谁能比得过皇家福泽?小王爷生而为宗室子,本身就是福泽深厚,何须那零山先生庇护?”
又说公襄震的福分出自公襄氏,既然如此,皇帝要祭祀先帝,公襄震不去反而不好吧?没准去了之后得到公襄氏诸位先帝的恩宠,身体就好起来了呢?
翼国公这么一开口,有些臣子也顺势发表了一番意见,有人支持公襄震去的,有人支持不去的……最终说来说去,摄政王也就迟疑着答应下来。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淳嘉散朝后,就被接到消息的袁太后唤到春慵宫埋怨:“摄政王那幼子的身体,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回非要叫他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外头不定要怎么说你!”
没准怀疑淳嘉存心磋磨年幼堂弟呢?
淳嘉听着,淡淡而笑:“母后放心,孩儿心里有数,再说,这也是摄政王答应的。”
袁太后闻言心头一跳,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只抓着他的手,良久才道:“仔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