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国公等人脸色都不好看,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历朝历代瑞兽现世的事儿不少,可现世了才几个月就出事的,还真没有——至少场面上,绝对不能有——这种情况下,狼子野心的纪氏能不趁势攻讦淳嘉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奸人作祟,瑞兽故而卧病,警醒陛下。”保皇派当然不可能任凭邺国公这么诋毁圣誉,欧阳燕然再次开口,淡淡说着,“陛下,臣以为彻查御兽苑的同时,也该彻查庙堂上下!”
这就是甩锅了,瑞兽不出事也就算了。
既然出事,不管出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反正按照如今普告天下的路数,不是皇帝不行就是国祚不行,再不就是重臣有问题。
跟日食荧惑守心之类的天象差不多。
反正必须有够分量的大人物出来顶缸。
邺国公剑指淳嘉,淳嘉这边的,却想拉了纪氏做挡箭牌——双方你来我往的开吵,别看邺国公是一个人来的,究竟威风了三朝的重臣,庙堂撕架的功底深厚,欧阳燕然也算跟他差不多时代的老臣了,居然在翼国公等人的帮助下,也只跟他争论了个旗鼓相当。
这就尴尬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欧阳燕然他们不行,主要是,虽然大家都怀疑罪魁祸首是纪氏,可是没证据啊!
于是打擦边球说怀疑朝中有奸臣可以,直接说这个奸臣是纪氏……邺国公立马拉着淳嘉要讨公道,说他们纪氏对公襄氏忠心耿耿,当年更是拥立了淳嘉的大功臣,无凭无据这样栽赃陷害真的好嘛?!
甚至话里话外透露出是不是皇帝你想过河拆桥了?
但也用不着对瑞兽下手,这可是国家兴旺的征兆,你这么做可是作孽啊不怕为国家招来灾祸的?
淳嘉心里肯定是巴不得弄死他,问题是,场面上他不能这么做。
所以最后皇帝只好站出来打圆场,劝着诸臣暂且罢战:“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救治瑞兽,但苑中这些兽医一问三不知,要么不顶用要么就是居心不良。”
说了这话,淳嘉就命皇城司的人上来,将御兽苑上下都拉去诏狱好好招待,务必弄清楚瑞兽如今这样子,究竟有没有人为的原因?
而御兽苑上上下下的飞禽走兽,尤其是跟前这头瑞兽当然不能不管。
这事儿……淳嘉瞥了眼邺国公,还没开口,邺国公就立刻道:“陛下,瑞兽此番卧病,不拘原因是什么,但这等祥瑞征兆,必然与福泽息息相关。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的福泽能够过于陛下?故而瑞兽如何安置,合该由陛下亲自派身边人照拂,使其得陛下庇护。”
不然淳嘉万一将这烫
手山芋交给纪氏,又或者拖个替罪羊出来,到时候瑞兽活不成了就说这个接手照顾的人的责任,不就舍车保帅了吗?
“……外祖父说的是。”淳嘉闻言沉默了会儿,缓声道。
天子说这话时神情非常的难看,负在身后的双手甚至紧握了一瞬,显然内心很不平静——这一幕在场好些人都注意到,于是这天淳嘉当真留了雁引在御兽苑照顾瑞兽,自己带着诸臣离开后,帝京上下很快传遍了纪氏胆大包天连瑞兽也敢动,还掐着皇帝要带叔父一家男嗣去告慰先帝的前夕这么干简直不把公襄氏放在眼里、甚至连九泉之下的孝宗都要折辱的议论。
“父亲,孩儿刚刚问了底下人,咱们没人安排去动瑞兽。”然而这晚的纪府内,敏阳侯走进书房,给邺国公请了安,却一脸纳闷的说道,“难不成有人在栽赃陷害咱们家?”
邺国公无所谓的说道:“墙倒众人推,自从天子亲政以来对我纪氏的防备厌恶,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因着天子年轻,这一年来处置政务也似模似样的,底下难免有人贪图捷径,寻思着讨好于他。”
敏阳侯冷笑道:“我纪氏如今尽管失了圣心,但天子又何尝能拿我纪氏怎么办?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孩儿这就吩咐人将之彻查出来,给他们长长记性!”
“这事儿不急。”邺国公很冷静,“为父听说淳嘉今日接了消息立刻去御兽苑的,指不定,此事不是有人做了去讨好他,而是得了他准许下的手,又或者,干脆就是他自己做的。毕竟一头白虎不算什么,养在御兽苑,还是天子亲自认可的瑞兽,那就不一样了。场面上谁敢动?私下里做手脚,被查出来也是个死……没淳嘉点头,就算有人想踩咱们纪氏去博取欢心,怕也不敢拿白虎做筏子!”
敏阳侯神色一凛:“那陛下此举……?”
图什么?
想跟之前晁氏当朝反水那样,将瑞兽卧病、性命垂危甩锅他们纪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