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浣花殿上,处置了些宫务,给起了争执的谢猛谢阔主持了一回公道,淳嘉也就过来了。
云风篁同他讲了寿宴种种,本来是比着之前万寿节的规格略略缩减来的,但曲太后坚持不肯太过铺张,只让在佳善宫里摆上几桌子,就后宫去贺一贺,教坊司排两支舞也就是了。
至于命妇觐见啊群臣上表庆贺之类,统统不许。
她在这上面态度坚决,而且跟云风篁商量之后,双方都认为此刻这般高调其实没什么好处,反而让淳嘉觉得多少弥补了生母,还不如继续委屈着,好歹让淳嘉心里更惦记些。
于是这会儿淳嘉听着微微皱眉,说觉得太简朴了点儿,不够热闹,云风篁就道:“我也是这么给太后娘娘说的,但太后娘娘说她的佳善宫长年安安静静的,太热闹了反而不习惯。”
淳嘉闻言沉默了会儿,叹口气,又问:“曲母后可还有说什么?”
“其他没有,就是提了句昆泽郡主。”云风篁闻言心念一动,就说道,“话赶话说到郡主也长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娘娘寻思起了郡主的婚事?”
淳嘉沉吟了下,说道:“昆泽的婚事,曲母后若是要自己做主也成,只是不能从勋贵高门里选。”
毕竟不能让人说他给血亲妹妹找的夫婿,比给嗣妹们找的高贵。
云风篁道:“这事儿还是你亲自去跟太后娘娘说的好,如此太后娘娘也能高兴些。我今儿个过去,看她就是恹恹的,兴致不怎么高的样子。”
“……我看看过两日罢。”淳嘉闻言微微皱眉,他去佳善宫的次数不多,之前也还罢了,自从曲太后差点命丧袁太后之手,他去的就很尴尬,毕竟一个养母一个生母,彼此之间再怎么仇深似海,对他却没什么亏待的。
他是更偏袒袁太后一些,毕竟跟袁太后相处更多,但对生身之母也不是全没情谊。
总归没偏袒袁太后到任凭她害死曲太后的地步。
所以现在每次去见曲太后都觉得有些莫名的狼狈。
就下意识的想拖一拖。
云风篁心知肚明,微笑说:“过两日也好,不然太后娘娘八成猜出来是我给你露的口风,未必有那么惊喜了。过两日显得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淳嘉哂道:“还是阿篁体恤我。”
他们说笑了会儿,听着外头下起雨来,也就收拾着安置了。
隔日曲太后的寿辰到了,佳善宫里难得的一片喧嚷,早早摆上了一溜儿的宴席。
本来按着规矩,这日曲太后需要先后给太皇太后还有袁太后请安的,但如今她跟袁太后不是都病得“卧榻难起”么?所以只能打发宫人代为跑腿了。
她跟前的近侍去了庆慈宫跟春慵宫,正主都没见着,但贺礼倒是没少。
到得晌午前后,顾箴领着盛装打扮的妃嫔们过来请安道贺,整个宫里越发的热闹。
云风篁这次是把俩侄女领上了,还叫人抱着大皇子跟昭庆公主。
曲太后本来神色淡淡的,看到顾箴等人的恭敬奉承也不以为然,见着这四个孩子倒是终于露了点笑色。
大皇子跟昭庆公主是她亲生的孙辈,本来应该更亲近些的,但他们年纪实在太小了,就没有谢猛谢阔逗弄起来好玩,曲太后所以抱了抱俩孙儿,就让云风篁将人送回浣花殿去:“哀家这里今儿个必然闹的狠,孩子还小,等会儿别被惊扰了,不好。”
云风篁本来也不想让这么小的皇嗣凑热闹,但亲祖母寿辰,襁褓里的孙辈断没有不到场的道理,遂让乳母抱着他们给太后磕头祝寿,又代为拿了太后的赏赐,也就让清都看着俩孩子回去。
其他几个皇嗣也是差不多的待遇,总之宴席尚未开始,就只有谢猛谢阔俩孩子在太后跟前了。
这些皇嗣毕竟是曲太后亲生后嗣,又是她主动打发回去的,也还罢了。关键是,今儿个这样的场合,却还是有人缺席了。
嗯,仍旧是纯恪夫人袁楝娘。
包括她宫里的俩宫嫔,袁苁娘跟李氏,都没露面。
顾箴纠结了会儿,到底还是给曲太后提了一嘴,说斛珠宫主位近来病着,宫嫔们日日侍奉跟前怕过了病气,所以不敢来佳善宫。
曲太后闻言神色不变,说自己知道的。
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然而半晌后开了席,匆匆赶到的淳嘉亲自陪着曲太后在上首吃着酒,底下教坊司新排的歌舞很是好看,气氛正好的时候,斛珠宫的人来了。
是来报信的,说李氏忽然动了胎气,似乎要生了,想请淳嘉跟皇后过去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