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夫妇只能临时借了当地大族的一个庄园住着,督促匠人修葺:“这几个月净在忙这些了,如今赶着年关不好动工又停在那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住进去……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在人家家里头守孝,未免不太方便。”
云风篁关切道:“怎不将那庄园买下来?如此就是自己的了。”
她寻思着公襄若寄虽然之前对嫡长子不怎么样,可殷衢给的嫁妆不会少啊?
“娘娘您不知道,那家人不肯卖,说那园子是长辈一辈子的心血,只肯出借。”益王妃叹口气,“后来我们倒是想买其他地方的园子呢,可是这许多人,小了实在住不下,大的,来来回回也只如今住的合适,就这么拖了下来。本来想着,将王府大概修一修,先住进去,再慢慢儿收拾。可那边偏巧坏的厉害的就是主屋,可不是不巧吗?”
云风篁附和了几句,就同她说起了七皇子的趣事。
这些都是益王妃爱听想听要听的,毕竟如此也能判断贵妃是否冷落了七皇子。
末了之后,她委婉道:“听说秦王殿下跟昭庆公主殿下都已经进学了,娘娘故此花了更多功夫照料七皇子还有九皇子,娘娘真是辛苦……好在秦王殿下跟公主殿下也有这年纪了,想必多少也能够为娘娘分忧?”
“俩孩子还小呢,也做不了什么。”云风篁笑了笑,知道这是听说了秦王还有昭庆的善妒,不放心,怕七皇子被针对,特意提起来,她端起羊乳呷了口,柔声说道,“不过本宫倒还忙得过来,倒也没多少忧虑。”
益王妃有点儿尴尬的笑了下,干巴巴道:“那就好。”
殷女萝虽然不是多么长袖善舞的人,但毕竟大家子出身,这种场合的应对可难不倒她。
但这会儿瞧着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云风篁不免要问。
益王妃起初不肯说,后来被问多了,才小声道:“有个事情,臣妇不知道是否该禀告娘娘。”
“你都这么说了,可见也是想过禀告的。”云风篁不动声色道,“如今这儿又没其他人,你胞姐从前与本宫也是姐妹一场,大家都是自己人,却何必如此见外?”
“娘娘,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臣妇在借的园子里,偶然看到了……陆春草。”益王妃抿了抿嘴,低声道,“臣妇很是诧异,因为他当时赫然是假扮一名下仆……臣妇还以为他找王爷有什么事儿,需要遮掩。但后来问王爷,王爷却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还大发雷霆,搜查了整个园子,想将他找出来!”
但最后到底是没找出来的。
云风篁皱起眉,说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他?但本宫记得,他当初……陛下仁厚,是将他遣返回乡去了罢?”
“臣妇敢肯定。”益王妃颔首,“所以才觉得奇怪,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陆氏的死,迁怒臣妇跟王爷么?可明明陆氏有错在前,却关我们夫妻何事呢?”
云风篁沉吟着。
当初摄政王夫妇前后脚出事儿的突兀,整个摄政王一派,基本上就没掀起任何水花,就此风平浪静。
这一点别说前朝后宫意外了,连淳嘉自己都很吃惊。
但这事儿其实到现在都不甚明朗,比如说到底是谁撺掇陆氏毒杀摄政王的?
大家都以为是淳嘉,但淳嘉不承认,据云风篁观察,似乎也的确不是他。
还有就是对于摄政王一干党羽的处理,其他人轻拿轻放,还能理解成摄政王反正死了,膝下俩儿子又撑不起来,所以余者不必太过苛责,左右已经是一盘散沙难成气候,还不如彰显下君王的大度。
但陆春草不然。
且不说他宦官的身份,天然在这种事情里头处于劣势。
就说毒杀摄政王的陆氏,是他义女这一点,淳嘉处置了他,简直理所当然。
还能挣一个真心实意孝顺叔叔的名声。
按照云风篁对淳嘉的了解,他不该拒绝这种送上门的刷声望的机会,可他不但拒绝了,甚至都没拿陆春草怎么样……
这会儿陆春草又乔装打扮去了益王身边……这……
她定了定神,抬头说道:“本宫回头帮你们问问陛下罢。”
益王妃分明的松口气:“谢娘娘恩典。”
皇帝对陆春草的态度太奇怪,再加上益王夫妇也怀疑,陆氏背后的指使者是淳嘉,所以尽管益王很怨恨陆春草,但在益王妃,没有确定皇帝的态度,她却不想对陆春草做什么,免得激怒了皇帝。
如今贵妃答应帮忙转达,可不是要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