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相当的理由,那就不能反目。
所以翼国公尽管不喜敏贵妃,却也没有在朝会上明确针对云风篁做什么说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了。
在翼国公眼里,所谓的云婕妤的遗书,等若是贵妃不会放过自己合府的战书。
他之前不在意云风篁这个仇家,一则是觉得云风篁到底一介女流,皇帝也不是那种贪图美色对宠妃言听计从的昏君,自家对淳嘉一片忠心,是一个妃子能比的?二则是如今国公府同云风篁的关系,也未必就是敌对了。
尤其是小韩氏母子去后。
看吧,云风篁膝下养着贞熙淑妃的嗣子秦王殿下,跟翼国公夫人呢谈不上多亲密,但每次见了至少也能场面上招呼几句。
这情况,说是一家人当然不至于。
但也绝对不是敌人。
是很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了。
可遗书一出,翼国公不免想到,原来敏贵妃一直对自家深为怀恨,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拉云氏下水、惦记着逼死韩氏!
那他还有选择吗?
这位贵妃如今羽翼尚未完全丰满,却也已经拉拢了殷衢这样的重臣当众为其据理力争。
再等个几年,等秦王他们长大婚娶,到时候恐怕淳嘉都要掂量几分!
翼国公心中危机重重,想也不想就道,“陛下,蘸柳乃是伺候了慈母皇太后多少年的老人,怎会撒谎?”
“翼国公的意思是,你也觉得你们云氏女做的出来谋害两位皇太后还有十二皇子的举动?”殷衢冷笑了一声,高声质问。
翼国公平静的看他一眼:“敏贵妃长到十二岁上才入云氏,族弟夫妇对其百般怜爱,向来有些娇纵任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却与我云氏一手养大的女子,格外不同。”
就算这么说,一旦贵妃被顶罪,云氏女的闺誉肯定也要受到影响了。
但云钊不在乎。
相比这点儿后果,贵妃的威胁才是心头大患。
再说只要他还受皇帝宠信,只要他地位还在,族中女孩子就不愁婚姻大事。
“陛下!”眼看翼国公破天荒的与兴宁伯站在一起,矛头对准了敏贵妃,这时候,殿外却又有宫人来报,神色颇为凝重,“陛下,崇昌殿宫人在外长跪不起,道是有要事禀告陛下及诸位大人!”
淳嘉怒极反笑,轻拍帝座扶手,环视了一圈群臣,缓声说道:“宫变尚未有结论,朕的后宫倒是热闹的不行。甚至自己热闹还嫌不够,还要拉上诸位爱卿……也罢,既然如此,就一起听听,又怎么了?”
群臣知道皇帝如今心情必然十分恶劣,都不敢说话。
片刻后一名朱袍内侍被引上殿来,有了解后宫的臣子就认出这是崇昌殿的副总管,是顾箴初入宫闱时就伺候着的老人了。
他是来补充刚刚遗书的凭据的么?
众人这么想着,就见那副总管上殿行礼,叩安,末了干脆利索的道明来意:揭发皇后顾箴贼喊捉贼,自己蓄意谋害楚王、使得这位原本应该已经入学的嫡子,从此痴痴呆呆,再无将来,却栽赃六宫、挑衅滋事,以此达到博取同情与怜惜的目的!
“满口胡言!!!”才看了会儿翼国公上阵同殷衢开撕戏码的顾老太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等任何人开口,他迅速再次出列,厉声道,“众所周知!皇后娘娘对诸皇嗣一向视若己出,哪怕是二皇子三皇子身世特殊,为诸妃嫔所忌,皇后娘娘也一样爱若珍宝!又怎么可能对楚王不利!当初为了楚王之事,皇后娘娘一度卧榻不起,纵然楚王染病后不复从前灵巧,难当大任,然去岁楚王自行宫归来时遭遇坠崖,皇后娘娘仍旧焦急万分……”
他甚至都没顾得上这种场合下提到皇后对二皇子三皇子的一视同仁,会不会显得内涵淳嘉冷落这俩儿子,一迭声的诉说着皇后对皇嗣们,尤其是对楚王的爱惜,末了愤然道,“你这贱奴有何资格污蔑堂堂中宫!”
那副总管也不打断,静静听他慷慨激昂的陈词罢,方幽幽道了句:“楚王殿下若是不出事,顾氏安有理由送女入宫侍奉陛下,从而生下流着顾氏血脉的皇子为嫡子?”
顾老太爷顷刻之间面色大变!
群臣也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此话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