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对于自己的继位者早有安排,怎么会让袁太后回来扰乱他的计划?
所以云风篁放心大胆的给皇帝表演着对他的重视以及对家里人的缅怀,全然不管中宫为此简直心力交瘁。
皇帝当日只说要安排一下,转过头来就不了了之了。
云风篁知道他这是希望自己忘记,主动不提,然后他也不提,那么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她当然不答应了,于是没两天就催着皇帝去接人,还现身说法亲人之间离别、未曾珍惜短暂相聚的痛苦与懊恼,一副“妾身都是在掏心掏肺为陛下您着想”的样子,皇帝也是没办法,只得答应,派人去扶阳郡给两位太后请安,顺便询问此事:“其实当初母后之所以坚持回去扶阳郡,也的确不太适应帝京的水土。这些年来,两位母后都是为了朕才在帝京长留的。她们心里实际上很是眷恋故土。若是朕一再叫人去打扰,她们兴许还以为朕在帝京遇见了什么难事,为了襄助朕,再次跋山涉水……到时候,反而叫两位母后奔波劳碌了。”
这番话,云风篁一个字都不相信,甚至还设想了下,若干年后如果自己的亲儿子晋王这么讲,她大概会抄起玉如意,打爆晋王的脑袋!
当然,嘴上她还是附和着的,表示原来如此果然两位太后娘娘跟陛下就是母子情深!
但是呢,这事儿还是问一下两位太后娘娘的好,毕竟就算两位太后娘娘喜欢扶阳郡,恨不得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也架不住人家想儿子呀对不对?
“……可是陛下并非不知道慈母皇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欺凌我家娘娘。”曲太后派来的使者听到此处,忍不住质问,“就算这会儿派人前往,无非是为了敷衍贵妃娘娘您罢了!又怎么可能给我家娘娘做主?再说了,这种事情,您知道的,有一就有二。娘娘能够忍一次两次,难不成,往后余生,都要忍着?”
“这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云风篁唇边噙了丝冷笑,淡声说道,“毕竟不这么做的话,怎么引出接下来的事情?”
至于接下来什么事情,她微笑着示意使者上前,低声附耳数句,见使者面色急剧的变化着,方才摆摆手,语气懒散道,“本宫答应太后娘娘的事儿,自然会给她做到。当然了,本宫毕竟人在深宫,具体操作,还得圣母皇太后自己审时度势才是。”
使者定了定神,低声道了谢,看她的眼神就带着几分忌惮。
云风篁也不在乎,端起茶水呷了口,又说道:“只是这样的事儿,恐怕很难做到不留痕迹。毕竟你也知道,陛下跟那位,情同嫡亲母子,最清楚那位的性-子是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在陛下眼里,类似之事,其实那位当真做了,只怕陛下也未必往心里去……顶多不欲闹出来罢了!”
“这……”使者本来还想反驳,但仔细寻思了一番,到底叹口气,屈膝道,“还求娘娘指点?”
“这有什么需要指点的?”云风篁端着茶碗,一点点的微笑起来,柔声说道,“这宫里,可不止本宫跟她有恩怨啊!延福宫的那位,难道没有吗?甚至,那位挑起来八皇子的身世,才是真正给予袁氏致命一击的罢?冲着这一点,你觉得,顾氏也好皇后也罢,能放心慈母皇太后,太太平平的活下去?正好如今朝野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本宫、在谢氏、在会州、在北面……岂非正是他们对慈母皇太后下毒手的大好良机?”
见使者若有所思,云风篁微微眯眼:淳嘉不是心意坚定要保顾箴的庆慈宫之路么?
可若是顾箴谋害了袁太后,却不知道天子能不能为了大局,罔顾几十年来的母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