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池畔,宫柳如烟,有微风拂过水面,水面上荷叶翻卷,隔不上多远,便有一枝亭亭白荷,凌波盛放。
秦素着一身天水碧的长裙,立在临池而建的一座六角亭里,半倚着朱栏,信手向水中丢着鱼食。
阿忍立在她的身旁,手里捧着盛鱼食的袋子。
“你是说,我三……秦三郎藏身于城西棚屋?”拿纱罗拭着手指,秦素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忍便躬了躬身:“是,殿下。如今盯着他的并不是我们的人,殿下寻来的帮手很不错,不像我们的人打眼,他们传来的消息很及时,也很准确。”
秦素便弯了弯唇。
李玄度这里人手吃紧,她自然也受到了影响,好在她手头还算有几个人可用,如今却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拂了拂裙摆,她的面上笑容清浅。
风吹莲动,荷花的芳香沁入口鼻,清芬的气息直叫人心神一爽。
说起来,这金莲池位于禁宫的最东头,再往前就是外皇城的城墙。在前世的中元二十五年,这池中开了一朵双色荷花,由此为中元帝所喜,曾在金莲池畔举宴,而后众宫妃也时常来这里赏玩。
而在这一世,金莲池还是冷僻的,纵然池中莲花开得很美,却也及不上御花园的荷花来得更吸引人,秦素与阿忍在此处说话,自是为了避人耳目。
“他是怎么到大都的?”秦素问道,一面又从阿忍的手上拈了些碎糕点的渣子,撒进了莲池。
金红色的鲤鱼争先恐后地游将上来,抢着鱼食,水面上泛起了一圈水泡儿。
“说来这秦三郎倒也有些本事,他的手上居然有很完整的一套路引。”阿忍说道,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情绪,也不知是惊讶还是赞叹。
秦素一点也不意外,淡笑道:“他与银面女有首尾,银面女可非常人,手上的东西多得是。他的那套路引,想必也是银面女所赠。”
阿忍点了点头,又续道:“后来我们翻回头去查,才发觉了一点端倪,便是他留在汉安乡侯府的那根腰带。早前我们发现那根腰带时,那腰带是扯烂了的,当时在忙乱之中,我们只以为那是范大郎所做,而今想来,这可能是秦三郎自己扯破的。那腰带有夹层,那套路引很可能一直就藏在其中,被他随身带着。后见范府大乱、无人管他,他便趁乱拿到腰带,取出了所藏之物。”
“这话说得有理。”秦素接口说道,面上含着一丝冷意:“他被范大郎折磨了那些天,里里外外只怕早就被搜遍了,这套路引若是平白放在身上,定然被人搜了去。那腰带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范大郎就算要搜身,也很可能将腰带忽略掉。”
说到此处,秦素的面上便又涌起了几分感慨,叹道:“他随身带着路引,想必也是做好了逃跑的打算吧。若是当初那椿婚事没落在我的身上,想必他这会儿已然带着妹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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