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八娘夤夜而至,想来也是因此之故。
见秦素丝毫没将此前诸事放在心上,江八娘面上便有了几分惭色,垂首道:“请殿下见谅,彼时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给殿下递信,且父亲的手脚也极快,眨眼间人就挪出去了,我怔忡了好几日才反应过来。”
秦素便摆手笑道:“你也别总说道这些了,我知道你的难处,当年我也是这样为难着的,你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我当年曾经走过的。庶女难为,我自知晓。”
这话说得几乎堪称体贴了,江八娘再是个冷心冷性之人,此时亦不免有些动容,面上便也带出了几分真切的感激,说道:“殿下不怪罪于我,我便放心了。”
秦素向她一笑,旋即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岳秀菊那里,你可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在江八娘来避暑山庄之前,秦素曾与她有过一次长谈,彼时她便将岳秀菊一事托付给了江八娘,如今两下里见了面,秦素自也是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
见秦素动问,江八娘便微蹙着眉,轻声道:“请殿下恕罪,我查了这些日子,也没发现岳秀菊和什么人来往,更没见她与外头通消息。她倒是整日抱怨这山居的日子太苦,总想着要回皇城里去。”
秦素轻轻地“嗯”了一声。
岳秀菊本就是小族女,也算是有点身份的,爱慕虚荣、怕苦怕累,这些小族女子的毛病她都占全了,她有此反应一点不奇怪。
只是,江八娘居然什么也没查出来,这却也叫人费解。
秦素的面上微露沉吟,说道:“这却也是奇了,依我猜想,她应该是有些动作才对的。”停了停,又问:“她在青莲宴那日的举动,你有没有问过?”
“问过了,殿下,我今晚来正是要说此事。”江八娘轻声说道,一面便执起茶壶,给秦素斟了一盏茶,借着这动作发出的声响,压低声音道:“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个人,她们都说,事发当天,岳秀菊原本是一直陪在淑仪夫人身边的,后来她忽然就说不舒服,就跑回屋去歇着了。随后淑仪夫人便说要出一趟门儿,半路上就把跟着的人都遣走了,招式与上回一模一样。再后来,淑仪夫人独个儿回来,半路上收拢了一应宫人,回去后也是一切如常,依旧‘病’着,并没别的事情发生。”
秦素的面色微微一沉。
她就知道,丽淑仪这厮又是在自己作死,果然,她真的就是这样做了。
只是,岳秀菊莫名其妙地就病了,听着却是有些古怪。
“岳秀菊说她病了,可有人能证明?”秦素问道。
江八娘便摇了摇头:“那之后没两天,淑仪夫人就被挪来了这里,那些宫人一个个忙着收拾东西,或者是求人找路子不想跟过来,猗兰宫里乱得不成样子,也没人注意到岳秀菊是真病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复又露出了一个苦笑:“殿下托付我的事情,我一件都没做成,实是有愧于殿下的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