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说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太子殿下提声问道。
胡妪应声说道:“回殿下的话,我记得的。夫人当时说‘阿母也是没法子,为了报仇雪恨,只能让我的宝宝受苦了’,又说什么‘我的乖宝宝,阿母会护着你的,等秦家倒了台,等秦家子孙都死绝了,到了那时候,自会有人来带你去那大户人家,你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女儿了’,然后又哭着说‘秦家早晚要灭门,阿母不能叫你姓秦,只能委屈我的宝宝去做个小鬟。宝宝不要怕,阿母会暗中护着你的。’因那时候夜深人静,夫人的声音虽轻,她的话我却是全都听清了。我……那时候特别地害怕,没敢再往下听,就悄悄地回了房。”
她的语声低且轻,像是有回音一般,萦绕不息。
那殿门微启了一条缝,寒风携着雪片,自缝隙间挤了进来,于大殿中穿梭着,似是将这声音也拂成了一道凉气,吹在每个人的耳畔。
寿成殿中,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算是糊涂如三皇子,此时也是面带异色。
以针扎、再拿印色盒子印染,这胡妪所言,与此前三皇子揣度假公主伪制朱砂痣的情形,完全一致。然在胡妪的讲述中,这做假的人却从所谓的“大士族老族长”,变成了俞氏本人。
跪坐在人群中的秦彦雅,猛然抬头看向了俞氏,目中神情莫辨。
俞氏一直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态,并不见慌乱,很安然,亦很优雅。
秦素瞥了她一眼,心底微哂。
看来,这俞氏也是长了脑子的,或者说,在某些人的提点下,她已然明白了大局的走向,且十分清楚,今日这一局,就是个死局。
秦素会死。
桓氏会死。
太子殿下……很可能也活不长。
于是,在俞氏的眼中,秦素此刻的一切举动,便皆成了可笑而无用的挣扎,她自然不急不慌。
所谓胜券在握,有中元帝这座最大的靠山在,秦素这个失势的公主,就算翻出花儿来,也翻不出天子的掌心。
秦素的眼底有了些冷厉,复又化作浅笑,盈盈眸光转向了胡妪,唇瓣轻启:“胡妪,你接着往下说。”
胡妪应了一声,继续往下讲述:“自那晚之后,又有几次我偶尔起夜时,也碰见了夫人拿针扎大娘子。再往后,我……终是好奇,遂趁着夫人不在,时常地将大娘子的衣裳掀开来瞧。我瞧见,大娘子身上……的有个地方,已经被扎出了红点儿,有时候会显眼些,像朱砂痣似地,但沐浴过后,那颜色就会变得很淡。”
“你没去问你家夫人原因么?”太子殿下再度问道,却是在顺着她的话往下诱导。
胡妪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旋即便摇了摇头:“我……我没敢去问。那段日子,大夫人有时候会偷偷地一个人出去,也不知去见谁,每次出门回来,大夫人都要将自己关在屋中,又说又哭又笑地,有些……怕人。又过了几个月,大娘子已然快要满两周岁了,夫人忽然就不允许我带着大娘子了,凡事都是她亲自来,也不叫大娘子见人,夫人把大娘子与那捡来的女婴一同养在膝下,就算出门儿,夫人也会给大娘子并那女婴戴上幂篱。我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只盼着能早一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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