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多大的事。”秦彦婉突然像是有些为难起来,说话声微显迟疑:“那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有个泼也不知怎么乱跑乱撞地,就跑去了……四妹妹的院儿里。四妹妹彼时正病着,五妹妹原本是去陪她的,因见有人来了,五妹妹便与使女们一起,拿了花瓶……剪刀……棍棒……这些东西,将那泼皮给……打了个半死。若不是阿臻来得快,只怕……就要闹出人命了。”
秦素一下子张大了眼睛。
居然还有这种事?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秦彦棠受了惊吓,在逃跑时崴了脚才对。可此刻听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儿。
秦彦婉亦似有几分尴尬,将一方锦巾捏在手里头揉着,眉尖深蹙:“五妹妹平素瞧来不爱说话,其实却是个极有主意之人,胆子么……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大。”
这岂止是有一点点胆大?
这完全就是很胆大吧。
秦素一下子笑了出来,旋即又觉不妥,想要忍住,可那笑意涌上来,却是怎样也忍不住的,只能拿锦巾掩住了嘴。
秦彦婉的笑容却是有点发苦的:“我也不瞒着殿下。五妹妹这脚崴的,亦与此事有关。”
秦素忙端起茶盏,借着喝茶之机,将那笑给憋了回去。
只闻秦彦婉又续道:“许是受了此事影响,又或许更远一些,那年范大郎来秦家逞凶之时,五妹妹便起了心思,她如今正在向阿臻……讨教。”
秦素怔了怔,旋即再度失笑。
“讨教?五娘能向阿臻讨教什么?”她笑着说道,只觉得心情大好,竟是一扫之前因李玄度离开而带来的怅然:“难不成五娘这是要习武?”
“正如殿下所言。”秦彦婉忧愁地点了点头,眉心蹙得越发地紧:“我如今正为此事忧心呢,士族女郎,怎么好成天舞刀弄枪的?”
秦素试着想象了一下秦彦棠习武的样子,只觉得那画面说不出地笑人,一时直是笑出了声:“五娘若真能习得武技,倒也不差。”
秦彦婉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到底她自己也撑不住,遂也跟着笑了起来,摇头道:“殿下可别这么说,我是真怕她魔障了。天幸她不大有这个能为,我听阿臻说过,五妹妹那身子太娇软,习不得武,如今只教她些健体之法。真是谢天谢地。”
秦素便笑道:“想来她崴了脚,也是习武不慎造成的罢。”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秦彦婉便笑道:“殿下真聪明,一猜就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秦素松了口气。
可再一转念,她便又觉得有点拱火,面色微微一沉:“秦彦柏这厮,委实歹毒。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坏你们的名声。”
让泼皮专从后院儿走,这就是冲着秦家女郎的名声去的。
只要一想起这些,秦素就恨不能立时杀了秦彦柏。
不过,秦彦柏并俞氏等人如今皆不在她手上,桓子澄将他们关起来了,也不知会如何处置。
“总归有惊无险,殿下不必为此烦恼。”秦彦婉柔声语道,剪水瞳中带着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