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要喝口茶?”阿栗的语声传来,让秦素倏然回神。
她看了看矮几上搁着的茶盏,颔首一笑:“正好口渴了,给我倒一盏,也免得一会儿到了地方喝外头的茶。”
阿栗应声去一旁倒茶,秦素便拿起一柄团扇,慢慢地扇着风,笑道:“这一路倒也没那么热,就是太阳大了些。”
阿栗便笑了起来:“大都比青州凉快多啦,早晚特别舒服呢。”她说着面上便有了几许怅然,“秦家几娘子,如今也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呢。”
秦素便拿扇子拍了拍她的头:“过会儿就见着了,你又在这里瞎猜什么。”
阿栗“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道:“我就是觉得跟做梦似的,去年的这个时候儿,我们还在青州的秦府里赏花儿呢,今年却要在大都见面了,真的是……”
她有些词穷地摇了摇头,面上仍旧是一脸恍惚。
秦素看了看她,弯唇而笑。
阿栗觉得像在做梦,她,又何尝不是?
这一趟出宫,探望故人只是其一,与某人相见、请他帮忙并与之交换消息,才是关键。
说起来,这件事仍旧要多谢丽淑仪鼎力相助,否则秦素也不会有出宫的机会,更不会如此轻装简从,摒弃掉了大批碍手碍脚的宫人,也为她稍后与某人私会创造了条件。
还有,她此次出来见秦氏姊妹,也并非空着两手,而是带来了一样大礼。
有了这件大礼,她对秦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思及此,秦素摇扇的手便停了下来,垂眸沉思。
她的思绪,又转到了谢氏的身上。
从某种程度而言,谢氏滑掉的这一胎,为三皇子换来了大好前路,同时将四皇子狠狠踩了一脚,赢面还是在三皇子这一头。
只是,付出的代价却未免大了些。
这般想着,秦素不由心下哂然。
她也真是妇人之仁。
滔天权势在前,舍出一个胎儿又能怎样?男人,尤其是像三皇子这样又尊贵、又俊秀的男子,还愁没人替他生孩子?
身为此次事件最大的得利者,三皇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是耐人寻味。
也正是因了此事,秦素才会如此迫切地要出宫。因为她需要了解更多的消息,以便锁定“那位皇子”的真身。
秦素颦眉坐在车中,心中总有些七上八下地,落不到实处。
纵然此次出行得偿所愿,中元帝现在又肯给她撑腰了,又多了一个丽淑仪做帮手,可她却仍旧觉得,心里没底。
而究其原因,却是因为——桓子澄。
桓子澄已经离开了大都。
不知何故,在听闻这消息的时候,秦素心下涌出了强烈的不安。
端午宴后之后不久,桓子澄便升任了散骑,成为了大陈历任散骑郎中最为俊美的一个。而后,中元帝也不知是抽的哪门子风,居然命他代天子巡边,将他一脚踢去了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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