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女子脚步一个趔趄,险些砸在孔青珩身上。
“喂,你还好吧?”
拿衣襟下还算干净的中衣抹了下沾在眼睫毛上的雨水,孔青珩张口问道。
“闭嘴!往东南方向再行一里。”
白衣女子的服色浅,在雨水的浇灌下,已经勾勒出了她衣裳下的婀娜体态。
孔青珩不敢去看,歪了歪脑袋,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知道哪边是东南方向——”
他人生头一次被人劫持,也是头一次在夜里行走山路,能不摔跤滑倒就算是不错的了,难道还要指望他能辨别西东吗?
滂沱大雨,打在林间的枝叶上、乱石间,奏出了大自然的兵戈夜鸣,即便没有真正的杀气,也让听的人心头多了层焦虑。
“你右手边就是。”
女子冷冷道,按在孔青珩肩头的手更是用力了,也不知是因为担心孔青珩趁机逃脱,还是因为方才险些滑倒后体力不支。
孔青珩猜不出缘故,他身边也有不少习武的人,可他就没听说过运功之后还会力竭成这模样的,连个正常人都不如,不过,也难保女子是练了什么独门秘术。
摇了摇头,孔青珩索性不想了。
这么大的雨势,他即便能趁机脱逃,也不可能顺利下山,更何况,他还是副醉了酒的身子骨,等停下来,免不了要病上一场。
白衣女子借力在孔青珩身上,孔青珩则小心的按对方指示的方向,一脚一个坑,沾着泥泞,艰难行去。
他不敢走太快,不仅是怕山间路滑,更怕自己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地方。
前头那一剑给他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白衣女子就算此刻显得再颓,她手里的剑也是锋利的,就算她再无力,出剑再慢,也足以在他身上种出个窟窿。
又过了两刻钟,孔青珩终于看到视野里多了一间破庙,想来,女子先前所说的东南方向再行一里,指的就是这间破庙。要不是雨势太大,两人早就该到了。
奇怪,这习武的人,难道还有千里耳顺风眼不成?隔了这么远都能被她看见这里的破庙?
孔青珩稍作观察,发现这间破庙的位置分外隐蔽,至少有十多年不曾有过香火,门前青石板上都长满了青苔,附近也没有明显的可供人车行径的小路。
“去那边草垛子底下,取出干木柴点火。”
进了破庙,白衣女子吩咐道。
孔青珩依言走近庙内边角处的草垛,果然,在底下发下了掩住的干木柴。
难道,这里,不是她临时找的避雨所,而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愣了愣神,孔青珩旋即反应过来。
是了,先头就是有目的的行至灞水旁,要不是那名徐大人追得紧,恐怕大胡子是要和他们一道过河的。
既然是有目的的过河,那在这山里准备一个落脚点也自然就不在话下,破庙周围虽无明显路径,可对于武功高强者,还不是飞来飞去的事?当然不会像他方才这一路行来那么艰难。
庙内虽然破败,可顶上房梁倒是完好,尽管外面雨势未减,可庙里倒是滴水不漏。白衣女子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干草,再借由干草引燃干柴,在庙内空地上制作出了简易的篝火堆。
“你要干什么!”
突然,白衣女子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