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魏王府宅仪门外灯火照如白昼,符昭愿带着王府侍卫在门前列队相迎,等了好一会儿,章钺才姗姗来迟,他这时换了一身常服,因大名府衙离王府很近,所以只带了杨玄礼四五名随从亲兵。
“让致恭兄久等,失礼了!”章钺拱了拱手,微带谦意地笑道。
“无妨!元贞快快请进,今晚是家宴,没其他客人,你也不用过多拘礼!”符昭愿笑着招呼,引章钺三人进门。
魏王府的规模格局还是挺大的,一路过仪门前门,再过前院中门、中庭,符彦卿正在中堂前台阶上等着,见章钺进来步下台阶相迎,笑容可掬道:“元贞何来之迟,当罚酒三杯!”
“伯父有命,小婿敢不遵从!”非官方会面倒是省了很多虚礼,符彦卿也很随意的样子,章钺笑着一抬头,就见堂上已摆设酒宴,除了婢女仆从倒也没旁人。
席位也是设主案和两侧客案,主客共案聚餐的情况只在南方比较盛行,北方上流社会还遵循旧礼。章钺和昭愿相对落坐,符彦卿在上首坐下,端起酒盏笑道:“元贞远来辛苦,也有几年没见了,这盏酒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四伯!为北伐故,今年税粮督收非比寻常,希望能在十月之前收齐一百二十万石,这个数额对于河北十镇来说,应该能做到吧?”公众场合章钺不好多问,现在正好可以摸个底。
“这……要在往年来说当无问题,今年淮南战事之后,粮价才刚刚回落,若操之过急,大规模缴纳,恐怕粮价又要节节攀升,所以地方官府多少要存留一点备荒,某只敢先答应你八十万石,再多无能为力。”符彦卿苦笑,又道:“元贞也不要太老实,就算北伐所需,朝中三司也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你虽兼管河北这一块,但本职在沧州横海节镇,你明白吗?”
符彦卿说的也在理,地方节镇的事,自己无权亲自插手干涉,能收上来百万石也算不错,这可是十万大军两三个月的军需。然后还要调运到深州、沧州屯集,不知道大名府商货船只够不够用,沿边官仓准备得如何。
章钺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身后随侍的婢女立即续上,又举盏笑道:“小婿敬四伯!不知道运力跟得上吗?地方上是否已准备妥当?”
“有某在,大名府这边你不用担心,水师官船不够还有商船嘛!你且在此休息几日,待各节镇有回复再启程北上,准备接收屯粮,深州归成德节制,经营的倒还不差;可沧州横海节镇实际只有一个州,下辖德州、棣州、滨州、定远军四个军州,兵员编伍参差不齐,装备也极差,按说有长芦盐场的收入该是强藩了,可实际并非如此。”符彦卿皱着眉头,透露了地方实情。
“这样么?节镇兵事倒不担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整顿。我朝加强备边,大规模屯粮,幽州辽军会不会听到风声有所准备?”这年头用兵的事,很难做到保密性,章钺寻思着,上任有兵在手,一定要加强边境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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