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派使进京凑事,凑章和重要的东西一般必须经过枢密院,或者进凑院。陈思让当然清楚这一点,派陈敬恩出发时故意没有明说,这样走枢密院的话,说不定会被截留销毁,至少也能保证这种事不扩散,那就不关他的事,既不得罪人也免惹上嫌疑。
谁叫这种事在自己的辖地发生呢,陈思让细细一想便明白其中关节,显然是赵匡胤在针对张永德,这两人又都皇帝亲信之臣,无论哪一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而自己一把年纪好不容易凭资历做到节度留后,万万不能因这事被拖下水,想来想去,陈思让打发走牙将陈敬恩后,又派自己的儿子押衙指挥使陈崇礼快马前往定陶报与张永德,这样两不得罪又都落个人情,可谓两全其美。
但显然没有这么简单,陈敬恩带着数十名随从一进新郑门就被几名陌生军士拦住了,为首一名军官塞给他一块金饼,告诉他道:“在此等到下午,会有外出的窦相公从此经过,那时请他带你进宫呈凑。”
陈敬恩一阵惊讶,待要多问那几人已经走了,反正好处到手他也就不多事,等到下午申时,果然见一队车马进城,那高挑的仪仗旗幡上书有“判河南行府事、兼西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等官名,陈敬恩便过去拦住开路的军士护卫说明情由。
马车上的人很快露面,正是窦仪,他装腔作势地询问了一番勉强答应,当下带着陈敬恩到中书省那边等着,自带着木盒进宫禀凑。
此时下午时分,郭荣已经批阅完当天的凑章,听说近来淮南北上的粮船五百余艘抵达东水门外,郭荣回滋德殿换上了一身紫袍常服,乘车辇刚到东华门,内侍少监赵建良追了上来喊道:“官家稍等!奴有事容禀。”
“何事?“马车应声停下,郭荣拉开车帘问道。
“西京留守窦相公求见,命奴先呈上这个……”赵建良有些忐忑地躬身上前,双手高举着递上一只黑漆木盒。
车前随侍的竟是董光买,他也是职任内侍少监,兼提举皇城司,虽然年不到三十岁,但自小进宫资历深厚,赵建良平日与他不合,但也不敢得罪。
木盒递到眼前,董光买定定地看着赵建良却是不接,正常是军情秘凑才会私递进宫,眼下这个木盒肯定不是军报,那应该由中书通事舍人递进来,赵建良这么做显然不合规距。
“那就呈上来吧!”郭荣的声音语气略带不悦。
董光买这才接过木盒夹在腋下,转身拉开马车前门微微躬身进去,车厢内很宽大,郭荣正坐在矮脚条案后翻阅一些图册,见木盒递上来挥了挥手,董光买识趣地退了出去。
郭荣放下手中图册,取过木盒打开,上面是义成节度留后陈思让的凑章,他拿起来拆开看了一会儿不由脸色大变,双目微眯,嘴唇紧紧抿起,又取过木盒中那块乌黑的石头在手中时远时近,从各个角度细看,这块石头不一般,而上面的字迹若非手艺高明的工匠,恐怕也雕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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