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天前,也就是二月十五的下午,赵匡胤率禁军五万终于抵达武强大营,而此时郭荣已乘水师船队走运河水路北上,十六日幸河间,次日傍晚便赶到莫州瓦桥关,行军速度极快。
对于这坐自后晋开运末失守的关城,郭荣惦念已久,现今重归大周,身临其地不免心怀激荡,兴致勃勃在关城上巡视一圈犹感未窥全貌,干脆率从征文武官员出关城二十里,沿南易水向东北而行,身边随从侍卫、内侍不过一指挥五百多人,群臣都深感惶恐。
南易水东北方向五十余里,与北面拒马河夹峙的一块河洲地带就是益津关,这里距辽境近在咫尺,自韩通调禁军北上换防,辽军小队探马频繁过河而来刺探军情,前线局势已十分紧张。
王朴也随侍着沿河岸行了二十多里,见皇帝仍兴致不减心中担忧,忙找来前瓦桥关守将,现任的莫州防御使姚内斌问道:“近来北面可有小规模战斗爆发,辽军不会过河来吧?”
“这可说不准,前几天西北的彰义军撤走,虎捷左厢授命接替换防,辽军三四百骑瞅着空子,乘羊皮筏走白沟河快到了容城县,恰逢都虞候张光瓒带着粮草器械落在后面,发现辽军打了一场,斩首两百余级,诸军闻报大为振奋。”姚内斌回道。
“好啊!以小胜积为大胜,若如此则军心可用,不过现今御驾在此,万不可掉以轻心,这附近可有驻军召来护卫?”王朴担心皇帝安危,可又不想扰了兴致。
“有!再往前十多里有座红城寨,驻军一指挥,隶属瓦桥关,要不末将传令前来迎驾?”眼前可是东京西府枢相,要在往常这种重臣,姚内斌一个初附之将根本见不到,当下陪着小心。
“十里?有点远呐!”王朴犹豫片刻又点点头,让姚内斌派亲兵传令。
马仁禹率一百骑殿直禁军在前方一里外开路,两侧与后方各有骑队护卫,郭荣与魏仁浦、韩令坤、高怀德几名将领骑马沿河走走停停,欣赏河岸风光,不时谈论军略,不觉天色渐渐暗淡,暮蔼初现,易水河上雾汽缭绕,枯黄的芦苇丛随着晚风摇拽,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
“想当年,朕在民间与邺中大商颉跌老爹往江南贩卖茶货,深知商事获利之厚,且快过农税许多,若善加利用,三司府库充盈,此战功成则可再次南征,一举荡平天下!”
郭荣一路风尘仆仆到瓦桥关尚未休息更衣,头戴折脚幞头,身着团龙纹紫绛纱袍常服,手按腰间佩剑,脖领间围着一袭红底紫面的虎纹披风,在河风中飘拂着猎猎作响,不时露出另一侧腰间玉带上挂着的小牛皮弓囊。
“陛下志在四方,用人惟贤,此国之幸事,臣等敬服!”魏仁浦微笑着说,此时郭荣壮志满怀,自然只好应和凑趣。而且,这些年来朝中对外用兵胜多败少,淮南之战时也多赖郭荣亲临督战,甘冒矢石,不辞劳苦,确实令禁军将士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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