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一晃而过,时间进入五月,偶尔要上早朝各部院会有通知,反正上不上朝,章钺也来枢密院闲坐,这时不能给人抓把柄。其间两次早朝皇帝没露面,内侍出来宣诏。
西北那边还没消息发回,不过按日子算来,庄少和蓟平文应该是赶在朝庭宣诏使者之前到兰州了。西北是自己的根基之地,王彦超若不识相,那也是他自找的。
这天傍晚,章钺下值出右掖门,照例有杨玄礼率一百亲兵赶着马车来接,章钺上前打开前门,掀开帘子钻进去,就见幽暗的车厢里居然坐了一人,若不是老丈容貌太熟悉,差点以为上错马车。
“尊翁有事?为何却到这儿来等?去我家啊!”
章钺微微躬身上前挨着老头坐下,哪知老头一把就抓起他的手就压低声音叫道:“去你家太显眼,这儿皇城出来顺势上车,不引人注意啊!跟你说个事儿,皇后出事了你不知道?”
“听说了,可知道又怎么样?没见早前就有张、李、袁三镇环逼大名府么?”章钺也是今天早上接到行人司的快马急报,但无能为力。
事情也很简单,也许是受章钺所影响,妻子突然大发怜悯之心,手书一封央求章钺通过行人司急递大名府,直接投给了符二妹。正好当时朝中礼部官员在大名府举行亲迎之礼,并正式宣诏,册立魏王次女为皇后,即刻迎娶进京。
而章钺作为魏王六弟之婿,自然要送上一份大礼,由李多寿代为前往。虽然不露痕迹地拖了一拖,符彦卿也没办法了,四月二十八日举办了盛大隆重的嫁女之礼,二妹披上了皇后的婚礼服,登上了朝中迎亲使者的船队。
四月三十日下午,船队到达滑州白马停泊,到这儿要改走陆路经封丘南下,结果在码头边,皇后由陪嫁婢女扶着下大船,改登上小船时,本来跷板非常宽大,可保万无一失的,可结果跷板居然横向滑动一下,皇后和几名婢女宫人一起落入水中。
一众迎亲官员脸都吓白了,把数千禁军士兵赶下水搭救,连续打捞上来两名婢女,一名宫女,一名内侍,但偏偏皇后和一名宫女失踪了,这事在滑州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义成节度宋延渥快急疯了,不过东京朝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你咋这么快知道了?还这么沉得住气,你说魏王现在可怎么办才好,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啊!有官员为了脱罪,就推说是魏王府从中作梗,可我那四兄绝非这种阴奉阳违之人,实在吃罪不起啊!”符彦琳十分纠结地说。
“大家有目共睹,人出了魏王府,然后是在朝庭官员及禁军的护卫之下,出了事也是他们的罪责,与魏王府何干?我这个枢密你也是知道的,没任何办法!当然了,谁要是找死,牵连到尊翁,小婿很乐意送他们西归极乐!”章钺干脆利落地一口拒绝,总之,绝不趟这浑水。可后一句又说得杀气腾腾,说得老丈人一惊一乍,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干着急。
自家女婿的处境,符彦琳多少也知道点,他就是心中惶恐不安,害怕皇帝突然一道诏书:符氏全族被捕,那可是九房三代好几百口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