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章钺大怒,同时也暗暗惊叹,这郝天鹰的臂力的确惊人,枪法也非常老到,看那金枪的份量至少有三十多斤。他刚挨了一击,气血都未平复下来,不由暗暗警惕。
“金风送爽!”双方再次接近,郝天鹰厉喝一声,人马合一,手中金枪如闪电般直刺过来。
遇上这种强敌,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以快打慢,以巧劲破其蛮力。章钺憋着气不再开口,玄鹿枪抖出三朵枪花,使出封枪式“云龙缠杆”,绞击对方枪杆卸力,顺势一个“夜叉探海”,反刺对方中路小腹。
“诡异!”郝天鹰惊叹一声,手中金枪猛力兜转,当的一声,击中章钺的枪头,巨力顺枪杆传递入手,章钺浑身一震,手臂一阵发麻,顿感酸软无力,长枪差点脱手而飞。
此时双方战马交股,眼看就要分开,忽听哧地一声,对方金枪跟进斜刺过来,章钺只好再使了个“缠枪式”,勉力将其封挡,哪知郝天鹰却猛地勒马转向,疾奔数步追赶上来。
章钺心里大惊,自感难以招架,双腿一夹马腹,纵马飞快地逃回本阵,却见郝天鹰竟没追上来,回头看去,宣崇文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正挥舞着一丈二的紫黑色铁梨大棍,与郝天鹰在洼地边缘处并骑奔跑缠斗。看情形,宣崇文是略胜一筹,但一时难以击败对方。
章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右手手掌隐隐作痛,似有乌紫之色,再活动一下手臂,感觉酸麻的肌肉恢复了力道,便再打马杀了回去。
趁宣崇文与郝天鹰两骑刚刚转向,战马减速,郝天鹰无暇旁顾时,章钺打马猛冲过去,闪电般一枪刺向郝天鹰战马腹股处。
“好阴险!”郝天鹰大怒,他一向爱惜自己这匹河西良驹,躬身避开宣崇文的长棍,金枪盘旋挑开章钺的长枪,冷不防宣崇文趁机顺势变招,一棍点中左侧大腿,痛得怪叫一声,又倒转金枪应付宣崇文。
郝天鹰左支右拙,章钺也趁势使了个“跟进赶扎”,枪头直刺其腰肋,哪知这家伙封挡左侧宣崇文手中长棍的同时,枪尾同时绞动,居然就格开了章钺的长枪。
“拨草寻蛇!”章钺却大喝一声,长枪被崩开的同时,收枪发力划了个半圆上撩,枪头猛地拍击在郝天鹰的后背上。趁郝天鹰闷哼,身体晃动时,宣崇文跟着补刀,又一棍击中郝天鹰左侧大腿。
他得势不饶人,镶了黄铜的棍头闪电般向上一挑,抽击郝天鹰腰肋,一绞一撩拔,顿时将郝天鹰掀下马去。
大黑马惯性不止,自行跑开,章钺一枪刺向郝天鹰小腹,这家伙落地反应也快,扭身一弹一个翻滚,想站起来追赶自己的战马,哪知左腿一阵巨痛,扑嗵一声摔倒在地。
章钺不依不饶,又一枪刺出,宣崇文却出棍格挡,摇了摇头道:“杀了可惜!枪法确实不俗!”
“这该死的家伙!掩护折掘成通跑了,现在可追不上……”章钺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非常不爽。见郝天鹰仰躺在地,一脸沮丧之色,真想杀了这些摆了自己一道的家伙。
“金枪太保?倒也称得上!你姓郝,想必练的是关中虢县的郝家枪,却为何又会麟州杨家枪呢?”宣崇文对天下武林名家都有所了解,忍不住就问。
“某本是郝家子弟,家父曾在凤翔军中任职,乾佑二年,永兴赵思绾伙同凤翔王景崇叛乱,家父战死,族中子弟多被冤杀,我便逃到关北投了朔方军。”郝天鹰缓缓坐起回道。
“崇文兄!交给你了!事情未了,我去善后……”章钺明白,宣崇文是起了爱才之心,当下也不打扰他们,打马离去。
天色已经昏暗,从延川城西到北面五六里的山沟谷地间,到处是贼军人马的尸体,还有些散兵游勇远离战场向北逃跑。章钺分派小股马队向北追杀,同时抓获俘虏,连夜驻营,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
主要是战马,无重伤的竟有三百多匹,其余有少量杂粮和一些丝绸货物,还有贼军在路上丢弃的十几辆大车,也派人看守了,次日率兵到延川县城外驻营休整,以斥候搜索延、绥边境,带回不少受伤的贼兵喽罗。
只是可惜骑兵太少,折掘成通逃入了绥州,据郝天鹰事后交待,说是要去太原,不过关北盗寇总算清剿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