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尴尬地过着,燕晗朝臣们终于记起了燕晗其实还有一位公主,开始有传闻渐渐在朝野中蔓延,有人说这和宁公主自幼体弱,即使今年不过十五身形却依然像一个孩童,又有人说公主近来病重,所谓招赘驸马其实是为了借由冲喜保下一条性命……不论是哪一种,三日后,朝中公卿子弟的花名册被送到了宸皇陛下的案台上。
楚凤宸花了一个时辰去翻阅那一叠厚厚的履历与画像,翻到最后一页茫然地缩在了案台前,最终把这些都收了起来。其实所谓选驸马本来就只是一个幌子,她早就有了人选的,早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可是不能否认,她的确动摇了。因为瑾太妃一句话。
顾璟可以,为什么瞿放不可以?
这感觉就像是在心上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三年了,埋藏种子的森林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她以为种子也早就付之一炬,可是有一天忽然发现种子其实还埋在焦土下面,只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下过雨,它已经快要干涸。
而现在,她手里有水。而且……好想浇一浇。
可是……
第二天清晨,楚凤宸偷偷收拾了行装,换上了一袭轻便的男装,在镜子面前转了又转,最终趁着小甲传召早膳的时候偷偷开溜,在清晨的暮霭还没有彻底散去溜出了宫。城门口,许多辆马车停在那儿,她雇了其中一辆,直奔帝都城郊。
一路蓝天清风,车夫笑着道:“小公子去镇都的军营做什么?如今四下各国时局动荡,去投军可没前两年那样混日子了哟。”
楚凤宸笑眯眯道:“去投亲。”
车夫恍然大悟:“在里头有人啊,那倒好办,只要不上前线,等瞿将军大胜,活着的人啊总能分一杯羹。”
“瞿将军很厉害吗?”
“那是,这几年瞿将军征南闯北,替我燕晗收复了不少失地,这天下哪个不知道瞿将军是用兵奇才,聪明绝顶啊!更何况瞿将军还有个阮军师作伴,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夫都健谈,这一路,楚凤宸听着车夫讲瞿放的英雄事迹,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晌午,瞿放的军营就在眼前。车夫原路返回,她却被拦在了军营之外,好在她早就准备了印章,总算没被当细作捆起来。
“您、您稍等……”
守门的士兵看完她的印章吓得两腿都发抖,哆哆嗦嗦朝里头跑去。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的身影来到门口,打发了几个轮哨的将士,朝着站在营地外的楚凤宸深深行了个礼道:“阮语叩见陛下,瞿将军在操练兵马,故而阮语来迎,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那声音轻柔,与周围的将士完全不同。楚凤宸听在耳中一愣,等那个瘦小的身影直起身子露出脸庞,她终于呆住——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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