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终于过去。
那年和宁公主恰满十六,原本是可以出嫁的年纪。
燕晗宸帝驾崩,举国哀思,然而朝纲却前所未有的稳固,摄政王与辅政大臣顾璟联手制衡朝纲,大将军瞿放金戈铁骑镇守边疆,楚氏唯一血脉和宁以护国公主的身份摄政,暂代了兄长处理朝中事务。
她身穿华服登上城楼,俯瞰万里河山,心中再也没有畏惧与忐忑。这熙熙攘攘的繁华,仰仗于君清,依托于安和,太多人想要走到这个位置,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明了身居庙堂承载了多少生死与责任?
好在,她并不是孤单一人。
有那样一个人能倾其所有忧她所忧,能交托性命与她比肩,这碌碌浮生,毕竟还是值得的。
春天来临的时候,裴毓辞去了摄政王之职,把他所属兵权交到了顾璟的手中,讨了个文差,过起有悠哉日子。
顾璟脾气不小,宣旨那日午后气势汹汹杀伤裴府,却发现裴毓撤了府中大批守卫,开了一方田地,播撒了一片花种。
他站在院中瞠目结舌,最终暴躁地拎起了前任摄政王的衣襟吼他不务正业——这人,少年一战成名,双十年华身居高位,不满而立的年纪权倾朝野,文韬武略可称旷世奇才,在这帝位空置的关头居然不管不顾?岂有此理!
黄昏时分楚凤宸登门,正巧撞上了顾璟。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屋子里谈论了些什么,顾璟出府的时候已经脾气全无,一副无可辩驳的模样。
她疑惑推门,却见着裴毓眉眼如画,笑容几乎要被晚风吹化在暮霭里。
“微臣一直在等公主。”他轻笑,牵过她的手,“如今微臣无权无势了,只有容貌尚可,还能以姿色侍君,公主可要常来寒舍。”
楚凤宸一时愣在当场,看着他一副衣冠禽兽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他的眉眼快要贴上她的时,她还在晕眩里迷迷糊糊想,论容貌,裴毓这厮何止是尚可?
她像一根木头,呆呆任由大佞臣占尽了便宜,末了,红着脸干巴巴开口:“裴毓,以后怎么办?”
裴毓却低声叹息,张开手拥住当今的护国公主。
他轻笑:“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一句话,饶是宸皇陛下多年以来练就的厚脸皮也红了个透彻。
国不可一日无君。
宸帝驾崩,公主本该守孝三年不嫁,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燕晗不能再没有皇帝了。
春日的桃花落尽,初蝉嘶叫出一片热夏,等到初秋裴府中的芙蓉花开正盛的时节,和宁公主穿上了嫁衣。
那是一场盛大的婚宴,繁花似锦,江山为聘,钟灵毓秀的驸马都尉与护国公主执手,站在祭塔之上俯瞰壮阔江山。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燕晗已经成为史册上的一笔,还有许多人记得那一场旷世的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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