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自家阿耶经营木器坊,桌椅只是刨光、不上漆,那叫一个快。
不光是快,巫闷山那个家伙,还一张张坐上去,摇晃了一下,惟恐不够结实,伤到自家娃儿。
自家娃儿、妹娃子,要占两张桌子哩,可不敢马虎。
摔到他们,可得心疼死。
骨氏弃宅,现今的敦化坊坊学。
一百五十三名娃儿、妹娃子,上到十二,下到七岁,衣着多半并不光鲜,偶尔还能见葛衣上着一两個补丁,穿着麻鞋的脚趾头不安分地来回磨着鞋底,面上却规规矩矩,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读书为什么,他们不懂。
不过,耶娘把读书说得花一样,说以后出来能天天有肉吃。
注意,是肥得流油的肉,不是发柴的鸡!
那些年龄超了的娃儿,被坊正拒之门外,不少人坐地上抹眼泪。
但范铮没有丝毫退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再说,十二岁的娃儿,在这个时代算小半个劳力了。
关键是,教书的话,一张白纸好作画,十二岁的思维已经基本定型,难教。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一些特殊地区,十二岁当耶娘的大有人在。
樊大娘家两个娃儿,一个是九岁的甄行,一个是七岁的甄邦,虽不着绸缎,葛衣却齐齐整整、干干净净,一个补丁也没有,完全合身,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前头叉手示范:“见过坊正舅父,见过糜先生。”
然后,范铮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坊中所有娃儿、妹娃子的舅父。
也就是范铮的父母两系都没有亲眷在坊中,不然可能被抽。
那些同姓聚居之地,你永远不知道哪里蹦出个小娃儿能当你叔公的。
巫闷山的娃儿叫巫亹,妹娃子叫巫桑,一对龙凤胎,七岁,有些怕生,与范铮却很熟。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范铮时不时给他们兄妹零嘴吃。
糜先生叫糜斐,是坊中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一个开了蒙、进了县学,却连明经科都考不过的人。
进士、明算、明书、明法这四科,看似难度减了,专业性要求却高,糜斐没那能力。
就算此时读书人少,科举录用率也一样不高。
至于秀才科,那是难度最高的!
读书人一旦落第,谋生面往往极窄,这也是巫闷山之前所担忧的。
相对而言,安安稳稳谋一个蒙学先生,不用出坊点头哈腰,出去面对旧日博士、同窗,先生之位也勉强拿得出手,糜斐自然不会错过。
每月一贯钱的束脩,管一顿饭,肯定不算多,但比那些伙计强太多了,翻倍有余呢。
重要性的是,体面,体面啊!
在闹钱荒的唐朝,一贯钱足够一家子安生过日子了,斗米都才二十文上下嘛。
贞观四年,斗米四钱的盛景,不会再有咯。
毕竟,谷贱伤农。
太常寺常平署在长安置署仓、卫州置黎阳仓、洛州置河阳仓、陕州置常平仓、华州置广通仓,平籴仓储,凡岁丰穰,谷贱,人有余,则籴之,岁饥馑,谷贵,人不足,则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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