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北里,芳华阁。
范铮一身常服,坐高椅于厅中,且听琵琶声。
轻拢慢捻抹复挑。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唐朝两首《琵琶行》,广为人知的是白居易的作品,除了写虾蟆陵女身世,更生动地以文字描述了琵琶的声音。
另一位作者牛殳(shū)的造诣也不差:“何人劚得一片木,三尺春冰五音足。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
“飘飘飖飖寒丁丁,虫豸出蛰神鬼惊。秋鸿叫侣代云黑,猩猩夜啼蛮月明……”
丁丁是象声词,不是违禁品!
劚(zhú),大锄,此处指削制。
飖,此处可通摇,另一义指自下而上的旋风。
后半段主要是讲叙陈后主的,不题。
从蕃邦流传而入的乐器,琵琶最为唐人所喜。
但是,对范铮这位不通五音的人来说,就两个标准:好听、不好听。
有一种牛嚼牡丹的美感,焚琴煮鹤之雅香。
“县侯何以只饮渌酒?此处颇有杏花村之烈。”
面容俊俏的太仆少卿柴令武,执壶自饮杏花村,臂揽花魁,姿态有几分浪荡。
身为驸马都尉,还敢在外头上青楼,可见巴陵公主待他不错。
唐朝的驸马都尉,好些惨不忍睹的,欲求绝婚且不得。
驸马都尉纳妾,也只有周道务这一位。
至于芳华阁当年的花魁凤梨姑娘,早就风吹雨打风流去,能老大嫁作商人妇就是最好的归宿。
这行当,残花败柳的命运,凄惨的不定在哪里当牛做马,命苦的指不定在哪口枯井底。
范铮轻笑:“酒可为乐,却不可放纵。若哪日烂醉,说了些不该出口的话,为人所告,却又如何?”
柴令武拍着胸膛:“以某柴二郎天子之甥、当今之婿,何惧之有?”
范铮目光微移,柴令武拍了姑娘肥臀一掌,权且斥退。
二人各自的长随一站,断了他人过来攀谈的心思。
“柴少卿犹记当年杜荷否?”
当年的杜荷,比柴令武他们疯癫得多了,即便于东市口亦敢唬刽子手的奇葩一朵啊!
看在当日柴令武认同司竹监立娘子军起事碑、押解马匹给京苑总监的份上,范铮友情提醒了一把。
相对而言,柴令武的纨绔较他人要收敛一些。
柴令武目光闪烁,颇有几分蒙童顽皮被先生抓住的忐忑感。
任谁也想不到,在纨绔中略显老实的柴令武,倾向是如此的明显。
“六舅有言,昔日龃龆小事尔,当可共视前景。”柴令武压低了声音。
范铮嚼了一嘴盐焗豆,轻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位大王应知,范某从来无意与谁为敌。”
柴令武轻笑:“可你护犊子。”
范铮斜睨了柴令武一眼:“柴二郎可想好了,与番邦苟且之人,可值得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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