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丞贺兰楚石一脸不情愿地挪了过来,叉手行礼:“使君,庄户不懂事损毁了青苗,杖责、赔偿应该够了,徒刑能不能免了?”
虽然觉得很腻歪,可这几个惹事的庄户终归是梁泉县的黎庶,不出面难免寒人心。
唉,胆子也是够肥的,那个恶人的田地,也敢去搞事。
哪像本官,路过这田地都尽量绕着走。
自打族兄贺兰楚生没事吊东市口玩,他就对柯斜格外忌惮。
本来他还想撺掇贺兰僧伽跟柯斜碰一碰,哪晓得贺兰僧伽把帽子往头上一戴,去伊州吃瓜喽。
绿色的瓜,绿色的帽,绿色的名声在飘摇。
贺兰僧伽并不在乎名声,他只求借着伊吾长公主的权势,让嫡子贺兰尚同在未来的起点比别人高就行了。
就贺兰楚石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来凤州柯斜的地头上,说什么找茬,完全是送人头下乡。
也不知太子对贺兰楚石哪里不满意,扔下来就没個动静了,仿佛任他自生自灭。
柯斜冰冷地开口:“蓄意损毁青苗与无意中损毁青苗是两码事,这股歪风邪气不刹住,日后凤州有多少青苗经得起糟蹋?”
周围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庄户人家对这话深有同感。
哪怕是自家娃儿误毁了麦苗,那也是一顿好打,这些祸害凭什么不收拾?
贺兰楚石退而求其次:“可是,要责罚,惩治罪魁祸首也就是了啊!朝廷这些年不是要求轻刑罚么?”
啊,对,轻的那些都是官员子弟。
真以为有几个良人身份得到宽宥了?
贺兰氏的子弟,要不要那么纯真?
柯斜哼了一声:“怂恿他人为恶,是为共犯,不让这些人吃点教训,早晚会怂恿别人杀人放火。”
这个世人,多的是那么一群人,一天天怂恿别人作恶。
官府惩治的手段松一些,他们就逍遥法外了。
“放心,就是在凤州修路赎罪而已,又没让他们去交州,品尝蚊子只只能做菜、老鼠个个能饱餐的滋味。”
别人听到交州的话题,并没有太大感觉,只有贺兰楚石冷汗淋漓。
柯斜的话是夸张了点,可交州的蚊子、老鼠确实猖狂,有些老鼠还会趁夜爬上床啃人的脚趾头。
“当然了,交州的泥鳅条条肥,说不定有人喜欢这味道呢?”
柯斜的风言风语在飘荡。
贺兰楚石脸色煞白,伏着一棵歪脖子树,“哇哇”地当起人形喷泉。
他敢确定,柯斜就是存心的!
交州都督府那一片有个奇特风俗,墓葬一般埋水田里,水田里的泥鳅数量还不少!
交州本地人从来不吃泥鳅,都是抓了斩成小段喂鸡鸭。
其中的缘由,不可细思。
偏偏,贺兰楚石有一个族叔就去过交州,把这事当趣闻讲给他听了。
贺兰楚石反胃的缘由也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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