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传来的讯息,我分析出图们汗王帐可能在三个位置,兀鲁胥河畔就是其中一处。现在黑石碳所言,正好应证了。
还有其它俘获将领的供词里,也佐证了这点。”
戚继光摇头道:“就算王帐位置无误,现在马上要下雪了,我们扫荡完王帐,一旦赶不回来了,数万兵马孤悬在冰天雪地里,太危险了。”
徐渭大声道:“干嘛要回来!
察哈尔部在那里能过冬,我们就不能吗?我们扫荡了图们汗王帐,就驻扎在那里。等到春暖雪融,继续扫荡察哈尔部其它各部。”
徐渭的话震惊了帐里众人。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我们现在有棉衣、有煤球、有干粮、有药材、有帐篷,有王帐的数十万牛羊,物资比察哈尔部众还要充裕,难不成他们能过冬,我们还过不得!
我们要是连这点苦寒都耐不住,以后还怎么重现二祖武功,北逐漠北,封狼居胥!”
戚继光沉默不语。
叶梦熊被说动了,心头一热,想出声附和徐渭的建议。
可是想到自己胡乱指挥,造成李成材战死,心里又冷了下来,摇头道:“太冒险了。”
“冒险?”徐渭越说越激动,“兆男不如说我疯了!图们汗疯了,我们就不能疯了!疯了就能打胜仗!
而今我军陷入困局,不奋力一搏,如何破局?
一是立即挥师东进,驰援辽东。万一我军还未到辽东,大雪封路,或被图们汗半路伏击呢?这片草原,北虏比我们要熟悉得多,离开城堡,我们并不占多少优势。
就算我们路上无阻,到了辽东,却得知图们汗破了开原,抄掠辽东。难道我们要像往年一样,跟着破边的北虏屁股后面,转战各处,再礼送他们出境?”
徐渭扫了一眼众人,“诸位,图们汗在辽河河套地区留了多少兵马,我们不知。董狐狸是友是敌,我们不知。除了黑石炭,是不是还有其他首领,我们也不知道。万一大军轻动,驰援辽东,留在这里的北虏窥得空隙,从滦河一线南下,破了边墙,直入京畿,我们就万死难咎其责!”
众人脸色一变,京畿被破边抄掠,比辽东被抄掠要严重得多,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徐渭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某的计谋就是先守住河套地区,守住背后的京畿无虞,立于不败之地。再伺机以偏师反击,偷袭图们汗王帐,他将我们一军,我们将他一军!”
沉默一会,戚继光缓缓说道:“文长,如果我不是主帅,也就率兵北逐了,可我现在是统领全军的主帅,我要为十几万将士着想,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去搏。”
徐渭转向李成梁,问道:“汝契,你意如何?”
李成梁沉声答道:“大帅,徐参军,李某愿帅精骑,北逐漠南草原,荡平图们汗王帐!”
徐渭看着他,点了点头,又对戚继光说道:“戚帅,如果我们能够荡平图们汗王帐,伤其元气,他那六万察哈尔骑兵就孤悬在外,覆灭在即。
就算他侥幸破边入境,抄掠辽东。我们也是跟他各持胜负,不输不赢。元敬,我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西苑着想。”
戚继光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