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还是不信:“无知百姓,粗鄙愚钝,能知道什么?”
“皇极殿前参加朝会的文武百官都看得真真的。我的叔叔当时就在那里,写回来的书信白纸黑字,没有半分作假。”
“无非是江湖艺人掩人耳目的把戏而已。要是我在,当场就能揭穿它。”徐琨还是不信,不过他更关心高拱的死。
“高拱十天前横死,怎么报纸一个字都不提?”
“高拱怎么死的,还没有定论,谁敢出声胡乱说啊。
我的一位同窗好友,那天路过临清正巧遇到。昨日他回到苏州,悄悄告诉了我这个消息。现在我也只敢告诉子佩兄你一人,其余人一个字都不敢说。”
徐琨眉头皱得更紧,强打精神,强颜欢笑,陪着众人欢宴了一场。离开杏月楼,当晚雇了一艘快船,直奔华亭,天亮时赶到了徐府。
徐阶刚起床洗漱完,坐在花厅里准备吃早餐,徐琨匆匆跑进来。
“儿子给老爷请安。”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老爷,出大事了,京里。”
徐阶长长的眉毛轻轻一动,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离开,花厅里只剩下他和徐琨两人。
“老爷,高拱死了。”
徐琨把他在苏州得到的消息,详细跟徐阶说了一遍。
徐阶猛地站了起来,背抄着手,在花厅里来回地踱步。
“高肃卿怎么能死呢!他一死,这事情就麻烦了。”
徐琨跟在徐阶身后,听到这句话,连忙问道:“老爷,三**的事?”
徐阶没有出声,但脸上的神情却是默认。
徐琨连忙说道:“老爷,大哥那边把手尾都清理干净了。”
徐阶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高拱因为三**被斥贬出京。要是他安然回到新郑,这件案子查个一年半载,等风声过去,不了了之。
可是高拱死了,那皇上就必须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老二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皇上查不明白的!”
徐琨看到徐阶目光闪烁,透着狠辣的光,心里一凛。
爹,你不会要把大哥杀了灭口吧?
那我接班人的位置,就坐稳了?
正想着美事,有管事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扬州急信。”
徐阶连忙接过来,拆开看完后,脸色更加难看。
“老爷,怎么了?”徐琨小心地问道。
“蔡国熙前日在扬州官衙里上吊自缢。”
徐琨吓得脸色发白。
“自缢,老爷,这蔡国熙怎么这个时候自缢?”
“怎么,你还得叫人家挑个黄道吉日?”徐阶瞥了他一眼,“要出大事啊。你先出去,容老夫好好想一想。”
“是!”
徐琨连忙退出花厅,临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父亲徐阶坐在椅子上,孤单的身影,显得格外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