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冷笑一声:“现在都进入到热兵器时代,城墙在火炮面前,就是一个渣。还固守着城墙以为安全,过时了。”
一行人来到宣武门外街,这是一条北起西直门大街,南至御史台刑部的南北贯通大街。
前面路口上,看到停了一排的人力车,也叫黄包车,旁边停着六七顶软轿。
黄包车车夫坐在车边,跟不远处的轿夫们大眼瞪小眼。
还有两辆马车停在另一边,非常地高冷。
看到朱翊钧一行人走过来,寂静的街口马上沸腾了。
轿夫们窜出两人,搭着讪,“几位老爷,坐轿吗?又稳当又快捷,还不用喝西北风。”
黄包车车夫也跑过来两人,不甘示弱地说道:“几位老爷,做黄包车,开平车厂出来的。用的全是开滦的好钢,钢轱辘,牛皮轮子,跑去来跟飞似的。去哪儿你都只用给一个人的钱。”
还有位机灵的车夫说道:“几位少爷都是年轻人,最爱时新的玩意。我们黄包车可是最时新的玩意,顺天府扶植的惠民项目。
几位少爷,尝个新鲜呗。”
“好,尝个新鲜。”朱翊钧欣然地说道,“潘先生,祁言,林福,再来两位一起坐黄包车,一人一辆。其余坐马车。去都城隍庙。”
“是。”
大家一一坐上黄包车,钻进马车,不远处的轿夫们失落地看着这边的热闹,隐约有抱怨声传过来。
“大家都赶时新,坐轿子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啊,人家黄包车比我们要便宜,跑得又快,谁还坐轿子。”
“唉,现在除了女眷出门,谁还坐轿子?可女眷坐轿子的人家,不是养的有轿夫班,就是有包租轿子,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奶奶的,明年转春,我也改行,拉黄包车去。”
黄包车平稳地跑在宣武门外街上。
中间是如同游览车的公共马车,两边是两驾或单驾马车,再两边就是黄包车,有时候挨着街边的行人飞驰而过。
街道两边,除了各色商铺的字号幡旗外,时不时能看到醒目的广告牌。
搭在街边楼顶上,或者坚固的铁架子,还有两个居然挂在两座牌坊上面。
各色各样的广告画,“虞美人”雪花膏、“七彩”花布、“天仙”天鹅绒、“骏马”羊呢绒、“喜鹊”棉布、“白雪”砂糖、“天宝”玻璃器皿、“杏花村”汾酒、“长安”西凤酒
都是连字带画,绘制精美,让人印象深刻。
“砰砰!”
声音从后面传来,朱翊钧扭头一看,一辆公交马车从后面驶过来,不一会就超越到前头去了。
售票员挂在前门口,半截身子悬在空中,用手使劲拍着车厢。
“宣武门,骡马市街,地坛天坛,永定门啊。上车就走。”
没上车你也在飞奔地走着啊。
朱翊钧一眼看到售票员拍着的车厢上,也绘制着广告,还是公益广告。
“争做文明好人,不随地大小便!”
很快来到都城隍庙,它跟御史台、刑部、大理寺隔着一条宣武门外街,门口一大片空地,周围聚集了上百位小贩,贩卖着各色东西。
有吃的,炮谷(爆米花)、煎堆心馅、米花、白饼、琥珀糖、玫瑰灌香糖、芝麻糖、牛皮糖、葡萄干、山楂糖葫芦
有玩的,蝈蝈笼、花蝴蝶、小灯笼、纸仙鹤、小风车、木葫芦、彩绘泥人.
有用的,瓜碗瓢盆、筷子菜刀
叫卖声如同钱塘潮,轰轰地笼罩着整个都城隍庙。
人来人往,男男女女给总领天下的都城隍爷上过香,祈福求过平安后,都会在这里转一圈,或买点心仪的玩意,或给老婆孩子买点吃的玩的。
都城隍庙正门左右两边,各有一块木牌子,足足一面墙那么大,高高地立在铁架子上,上面各有一幅巨大的广告。
“有钱就存工商银行,还能拿利钱!”
通俗易懂。
“三和劳务社,给你介绍最赚钱的活干。”
劳务人力公司这么快就出现了,还叫三和?
它介绍去上工的人都是三和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