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那位师傅说的,命中皆注定。
当天夜里,臻璇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书阁楼下,看着那位师傅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地下来,脚步沉稳,似乎每走一步,她都听见了悠远的钟声,一下一下落在了心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最后,师傅停在了她的面前,双手合十,眼底透着怜悯,语气悲伤:“你本不应该再在这个世上,为何留念不去?无论是你的魂,还是你的身,都该早早去了。”
她咬着唇,看着惊讶错愕的家人,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泪流满面,念着:“我不甘心。”
师傅的手慢慢扬起,掌心置于她天灵盖时,她猛得惊醒过来,翻身坐起,大口喘着气。
臻璇一面顺气,一面拿右手手指去搭左手的脉,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她不住安慰自己:“我是活着的,我还活着……”
第二日一早,李老太太就从桃绫那儿听来了臻璇又做了噩梦,拧着眉头与季氏商量了几句,便去把臻璇叫了来,道:“璇儿,四月初正是踏青的好时候,我瞧着啊,不如去庄子上住上几日。”
臻璇一怔,看了桃绫一眼,见她低着头,倒也明白过来了李老太太的用意。她不忍拂了李老太太,便问:“哪个庄子?”
“原是你母亲的陪嫁庄子,就在南边不远,上一回给了你舅舅。虽没有和你舅舅说一声,但他疼你,你直直去住上几日,也是无妨的。”李老太太解释道。
给了季老爷的庄子都成了郁惠的陪嫁,臻璇提了一句,季氏笑着摇头,也说无妨,这才消了臻璇心中疑虑,定了去住几日。
马车出了城一路往南,行到天慢慢黑下来了,也就到了那半山腰处的庄子。
庄子管事姓毛,前些年给季氏奉账时见过臻璇,见她从马车上下来,赶忙上来请安:“小姐怎么突然来了,入夜了山路就不好走了,若是奴才早些得了消息,也好在山下迎一迎小姐。”
毛管事是季家的老管事了,在季老爷面前都很体面,所以当年给季氏选陪嫁时点了他打理这山庄,来时季氏交代过,万不能怠慢了。
臻璇让人扶了毛管事,道:“我是突然就想来住上几日,也就没事先做准备,便是舅舅那里都没打声招呼。”
“小姐想来住,住多久都没事。”毛管事一面引路,一面道,“只是这庄子不比家里,小姐将就一些。等下先用了饭,奴才让人把房间收拾收拾。”
毛管事做事细致有章法,他媳妇毛婆子烧得一手好菜,也就没让别人来,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山间菜,等臻璇吃完了回屋一瞧,不由赞了一句:“手脚真快。”
一觉睡到大天亮,臻璇从房间里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想着毛管事说过可以去田间走走,臻璇换了一身便利的衣服,带着桃绫和毛管事的女儿青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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