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寨有些不对,舅父快走。”令狐盛望着半山腰上寨子。
居高临下,扼守要道,简直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羌寨上的羌人也不同寻常。
令狐盛在金城的时候,时常走访郡中,对羌人有所了解。
一向散漫,不服管教,又争勇斗狠。
而这座寨子,比金城的坞堡也不算差了。
羌人持矛张弓,男女老少齐上阵,配合无间,斗志高昂。
忽而在羌人中看到四五个身有残疾的男子,在背后指挥羌人男女。
人的气质是掩饰不住的。
在战场九死一生下来的人,与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分别。
青山绿水间,只见一群叫花子般的队伍拄着树枝,摇摇晃晃的赶来。
途中还有几人栽倒在地。
六月的天气,隔得老远,就闻到一股股臭气,绿头苍蝇在人群中乱飞。
“这是王金虎?”刘珩嘴巴张得老大。
杨峥也感觉这家伙混的太惨了些。
好歹也是太原王氏子弟。
见了骑兵,对方一愣,全都停住,警惕的看着前方。
有些人还拔出了破刀,对着杨峥。
“可是杨将军?”一人走上前来。
杨峥一眼望见是令狐盛,下马前去迎接,“子谦!”
刘珩带着几十人警惕的跟在身后。
令狐盛身后也有几十人跟着。
“盛愧见将军。”令狐盛单膝跪在杨峥面前。
王金虎兵败,令狐盛身上的枷锁去了不少,恢复昔日初见时候的模样。
这年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本就难寻。
“有何愧不愧见的,你来西平找我,我很高兴。”杨峥扶起令狐盛。
“谢将军不弃!”令狐盛满脸羞愧,指着身后一人,“这位便是王太守。”
“久闻大名!”杨峥眉头一挑,拱手行礼。
王金虎极为狼狈,全身涂满淤泥血污,几只绿头苍蝇围着他乱糟糟的头发飞。
一看就是霉气冲天之人。
“惭愧惭愧,当初若是听杨将军之言,何至于有今日,今日投奔,望将军收容。”王金虎拱手道。
杨峥被臭气熏的有些难受,抽了抽鼻子,“太守何出此言,听闻王太尉起兵于淮南,后事如何,未可知也。”
杨峥也打定主意,先把王金虎捏在手中再说。
患难一叛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司马父子初掌权柄,仓促起兵,朝野内外未必没有对手存在。
而且王凌在士族中地位,不亚于司马懿。
只要司马懿没有一口吃下王凌,形成对峙局面,王金虎还是有些作用的。
听到杨峥这么说,王金虎双眼一亮,“哈哈,若我王家能成事,他日必以西方之事托于杨……啊、呸……”
话说到一半,一只绿头苍蝇飞入他的大嘴中,把他恶心的够呛。
杨峥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这人就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未来的事怎么样还不好说,他开口就封官许愿。
这种性格这种脾气,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还行,夹在这波谲云诡的暗斗中,被人耍的团团转。
令狐盛也满脸通红。
气氛有些尴尬。
杨峥也不想听他废话,“来人,给王太守、子谦备马。”
龚飞稚、罗虎子各牵来一匹马。
王金虎眉头一皱,看了看身后的亲兵,又看了看杨峥,“杨将军……”
令狐盛却自觉的翻身上马,“多谢将军。”
王金虎戳在地上,一脸的污垢,也看不清的他脸色。
杨峥此举就是要让他跟亲兵分离,掌握绝对的控制权。
刘备迎吕布之事,杨峥做不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
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王太守还有何事?”自己又不是王金虎的爹,没有义务惯着他。
总觉得王金虎投奔自己,有些不怀好意。
明显去蜀国少不了被当牌坊供着,何必投奔西平区区一隅之地?
目光轻轻交触,最终王金虎退却了,乖乖上马。